[讨论]谈戏剧对大学生人格品质的培养

月亮化石

由体验而感悟，因参与而铸就
——谈戏剧对大学生人格品质的培养

桂　迎
（作者为浙江大学副研究员）

　　笔者在浙江大学从事校园戏剧的组织与指导工作已十余年,本文拟以浙江大学《黑白剧社》活动十年史实为切入点,论证戏剧艺术对大学生人格品质培养的意义.

　　《黑白》剧社是浙江大学校园业余文艺团体。以培养校园戏剧人才，提供戏剧表演天地，丰富校园文化生活，提高大学生戏剧欣赏品味，营造良好校园戏剧氛围为努力目标，常规的演出机会一是参加校际校外的有关戏剧活动，二是剧团有意识的集一年来校园戏剧剧目中之精粹，创作自己风格的作品,举行一年一度的“大学舞台”话剧专场演出，三是每年秋冬举行不定期的实验小剧场戏剧活动.11年来,浙江大学的校园戏剧从创作话剧小品到创作大型戏剧作品,从表演话剧片段到演出小剧场话剧、探索戏剧作品、新写实戏剧作品,先后演出了各类话剧近三十部,创作剧目十余出,每年的演出场次都在二十场上下.最多的一出戏曾经有连续演出十六场的记录. 目前，剧社毕业出去的学生在自己岗位上都发挥自如卓有成就，出国深造三十余人，在校剧社学生爱好广泛，品学兼优，保送硕、博研究生的，获校级各大奖学金的层出不穷……

　　浙江大学《黑白》剧社的前身是浙江大学抗战前的学生文艺社团——《黑白》文艺社，曾经是享誉全国的优秀学生自主组织。称《黑白》，首先是因日寇进犯，白山黑水惨遭涂炭，莘莘学子不忘国耻的历史原因；其次天地之间唯有黑白二色是单纯而对立的两极，作为业余艺术团体所追求的团队风格，也与浙江大学严谨求是的校风相吻合。 浙大艺术团话剧队重新成立于1990年。1997年百年校庆之后，应老学长们的积极提议和一致要求，原浙大艺术团话剧队复名《黑白》剧社。至今，剧社已经创作、排练演出了大、中型及独幕话剧30余出，话剧小品30余个，演出百余场。剧社同学还参加电影、电视剧、电视节目、广播节目的拍摄、录制工作，并被包括央视、香港凤凰卫视在内的国家、省、市的媒介多次进行报道，被誉为浙江省高校校园戏剧的一面旗帜。

　　浙江大学<黑白>剧社每年从众多的报名者中招收的剧社成员是来自各个学 科各个系的文艺活动积极分子。在进入大学之前，他们基本上没有接受过戏剧表演的训练，也没有参与戏剧活动的经历和体验.只不过对于演剧有着比较浓厚的兴趣罢了。他们通过必要的素质测试走进<黑白>剧社的行列，基本上保证每周活动1-3次，每次时间3-4小时.出于对舞台表演的向往,报名剧社的目的几乎都是上台演戏.张扬自我表现自我是参加校园表演团体的最真实的想法也是最直接的原因.对于这一点,剧社的宗旨是首先树立参与意识.

进入剧社之后的第一课便是学习如何做好剧社的一员.剧社强调每一个成员要成为角色,先要有一个学会合作的心态:懂得戏剧艺术一次性完成于舞台的特点, 体现剧作的人物关系需要默契,表演交流和适应需要配合,舞台体现的成果离不开共同合作……戏剧的完美体现需要每位参与者做好自身的每一项工作.而且有意在每一项工作中培养团队意识,体会参与的意义和乐趣.让大家树立只有集体和谐努力的合作,才有戏剧创造共同的成功的观念.这是一个社团生存的条件,也是一个集体成功的必须.因此,每一次舞台演出结束,剧社向观众介绍参与者时,首先是介绍幕后工作的剧队成员,然后才是演员,最后所有的参与者在舞台上亮相谢幕,然后剧社所有成员融入观众之中,列队剧场门口以同样的诚挚态度送别参与戏剧活动的观众……当每一次参与之后的感动被久久回味的时候,每一位剧队成员体验的是来自身后集体的凝聚力量.对于这些优秀的天之骄子来说,懂得参与的意义远远大于上台演戏.剧社的氛围给了每一个参与者理解和宽容心态的同时,也给了他们应对未来的自信

翻开记录中国话剧发端的历史便可清晰发现：1907年中国留日学生以满腔热情组织起校园戏剧团体‘春柳社’，在日本东京成功演出‘茶花女’‘黑奴吁天录’第三幕的事实，便是当时莘莘学子展示自身创造精神的精彩一页。五四时期，‘爱美剧’运动确立了中国话剧的演剧体制，学生演剧又是此次轰轰烈烈的戏剧运动的最重要的组成部分，“爱美剧在中国。。。。。。为了提倡高尚的业余演剧----以创造内容和演出形式全新的，受中国民众欢迎的戏剧为最终目的。”[注一] 究其原因，除了当时顺应时代感召和历史潮流的发展趋势之外，的确也与大学校园本身所存在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宽厚氛围,以及学子自身求新创新，勇于参与戏剧活动获得戏剧体验有关。

应该说,校园戏剧是校内业余文化活动中最具社会性的艺术形式,就它的性质本身来说，是一种集体的创造，参与者共同通过参加戏剧创造和欣赏获得直接而积极的审美愉悦。对校园戏剧团体的成员来说，校园戏剧不仅仅培养学生审美想象力，创造力及鉴赏能力，而且通过参加戏剧实践全身心投入完成演出的过程，同时体验集体智慧在戏剧创作过程中得以完美体现的艰辛,和深切感悟团队精神的凝聚。以及通过反复揣摩排练终于上台表演的戏剧实践，更会使参与者深切晔茏晕壹壑档靡哉嬲?迪值幕独帧?

从校园戏剧观众的角度来看，开放的心态和较高的文化素质是决定他们审美需求的关键所在。也许今天的大学生在进入校园之前，社会教育提供给予他们的戏剧知识少得可怜，也许中学时代埋头对付应试教育的苦读使他们无暇注意戏剧这块天地，但是，一旦他们走进大学校园戏剧这块天地，开始接触和不知不觉地参与其间，浸润于充满戏剧张力的世界中，体验在同一时空中戏剧冲突的跌宕起伏，凝神于日常十分熟悉的同窗演员栩栩如生的角色表演，对戏剧人物的命运和情感产生休戚相关甘苦与共的直接交流……戏剧艺术就将以巨大魅力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打动他们的感情，启迪他们的思考，调动他们的想象，震撼他们的心灵。身临其境这一全过程之后，戏剧艺术将会自然而然地对他们产生强烈共鸣甚至终生影响。

现在已经在中华翻译局工作的北京女孩姜睿是浙江大学外语系94级的学生,她在剧队一直扮演群众角色和承担剧务工作,但是她做的非常出色.她这样表达自己对参与的感受:

“一台戏的顺利演出,是与剧队中每个人的努力分不开的.如果我们的剧队不是一个完整而团结的剧队,不是一个人人都为集体利益着想的团队.那么就不可能有剧队的成功.人无圣人,人无全才.人生活相互关联的社会中,人靠个人的努力可以获得成功,但成功的因素决不可能仅有个人的努力.”[注 ]

而建筑学系95级的凌宇在毕业后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角色转换心态,参加工作后这样描述自己的感受:

“ 剧社与社会怎么会没有差距呢？我只怕再也找不到另一个如此纯净的氛围了。在安静的环境里，有点儿素质的人都不愿意大声说话唯恐破坏了安静。在剧社里，大家都不愿意作“大声说话”的人，这就是氛围的力量，他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全方位的，潜移默化的。话剧让人更加善良而宽厚，因为演员们必须尝试着从别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必须努力不带任何成见的与别人交流，去理解别人。我刚进剧队的时候，爱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喜欢在戏里面感受另外的世界，现在觉得戏和人生本就是一回事，无所谓谁以谁作比的问题，现在倒是更喜欢从生活中感受所谓‘戏剧’的东西。戏剧的艺术就生活的艺术。当其他艺术落实在某种型制上的时候，戏剧的艺术却是渗透于生活的点点滴滴之中。戏剧教会我如何感受生活，如何享受生活。享受比快乐更重要，更深一个层次。于是我们可以享受孤寂，享受喧哗。 于是剧社里的纯净浪漫让人留连向往，社会里的喧嚣浮躁也并非让人无奈。话剧是净化人心灵的，让人的内心更加清澈而透明的反映周围的世界，所谓“明镜止水”，在静而清澈的水中可以看到有鱼在游，有飞鸟的倒影，但过去的就过去了，不留一丝痕迹，不会引起浊浪滔天。。。。那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境界啊！”[注 ]

现在在美国宾西法尼亚大学攻读MBA的林海峰曾是浙江大学93级工业外贸专业的毕业生,剧社的生活曾经是他大学生活的最值得珍惜的时光.毕业后他先在地方的商检局做了半年的国家干部,而后就放弃铁饭碗,一次一次为自己的发展进行冲刺,到选择去美国攻读学位之前,他已经是诺基亚中国投资公司的高级雇员.因为他的出色表现,诺基亚公司要求他能够答应学成继续回来工作的条件, 甚至说无论他在什么时候愿意回来,公司的大门都永远敞开.他这样告诉我们:

“黑白剧社的四年真正成了我生活和事业最重要的经历，虽然那时话剧不过是我的兴趣之一。现如今协同作业是管理研究中最流行的话题之一，各大公司都提出了“团体工作者”这个概念，促进员工们的“合作文化”；学者们研究团队动力学，发掘队伍中的无形资产；而经贸学院则不放过任何机会强调协同作业的重要性，并发展学生们在团队环境中的工作能力。大家如此广泛地讨论、研究和执行“团队精神”，正是因为事实证明了它给团队带来的价值。由此推论，在这种越来越强调合作导向的经济社会里，团体工作者将更容易获得成功。我在黑白剧社最重要的体验之一就是这“团队精神”，正是在那儿我体会到了它的价值和重要性。一个人成不了一台戏，一出好戏需要来自各方面的默契，从导演、演员、灯光、音响到舞台监督。而且，每个人都必须对自己的岗位相当清楚，负起肩上的重任。在这个团体，大家同甘共苦，为着共同的目标奋斗，一起作决定，一起面对困难。这种互动的经历使我在职业生涯中表现出色，在不同的单位都获得了承认。”[注 ]

实际上,优于其它艺术门类，戏剧将参与的作用体现得更加鲜明和实际,并且是渗透于戏剧演出活动的整个过程。体现于参与者本身的团队精神,透过参与戏剧活动认识人生相互支撑的积极意义,应该是比仅仅获得上台表演的经历更加宝贵更有价值的人生认识。

剧社的排练时间视剧情进展而定，过程是先定演出剧本，然后根据团员的情况分配角色，分析剧情、寻找人物心理及行动的表演轨迹。在整个剧情逐渐形成的过程中，充分调动学生的参与意识与创作积极性，以反复作人物生活小品练习的方式，对人物的生活背景、性格色彩、个性特点、形体表现、语言特征及戏剧冲突等々方面进行推敲，以求达到最佳状态。另一方面，<黑白>剧社坚持常年不断的基本训练，力求从理论到表演实践上让学生走进戏剧，注意从外部形体到内部技巧的一系列舞台行动练习，使原先对戏剧只有表层的零星感受的团员们，对戏剧艺术有了质感的认识，不仅认识了表演的过程,而且了解了戏剧艺术在舞台及小剧场环境空间展示的全过程,在戏剧艺术从体验到体现的过程中悟出表演的真谛。基本训练以课堂教学的形式进行，内容有形体、语言、声音、表演元素、舞台行动、戏剧片段练习。剧社格外注意学生在完成表演练习过程之中迸发的创造性火花，并且以此作为校园戏剧的创作雏形，进一步拓展丰富，为创作新剧打下基础。剧社的具体活动的内容是在教师的指导下进行的。近年来,剧社特别注重校园戏剧的创新和参与意识，采取认同、糅合、重构的方法，对现代校园戏剧多元化趋向进行探索和实践，先后采用参与性实验创作的方法进行无场次小剧场话剧的创作和演出，引起了社会的关注和戏剧界专家的首肯。

与专业戏剧院校的学生相比,无论是表演者还是观看者,这些高智商学生的参与戏剧的优势,在于对人生的理解和表达.也许他们的表演专业条件不如戏剧院校的学生,但是文化的底蕴、睿智的思辩能力和对戏剧真诚的喜爱却让他们的表演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每一个剧社成员在了解和体验戏剧的过程中,首先需要的是真诚地打开心扉,以平常的心态松弛地走进戏剧世界,在这里最能够吸引他们的,不仅是戏剧的舞台表现方式,更是戏剧艺术承载生命承载思想承载人类生存方式的深刻表现.正是对原先不曾涉及的人的内在精神世界的分析和发现,让他们从另一个完全新颖的角度俯视人生,在表演中体验了不同人生境况,以此感召心灵的回应,以此关照自身剖析自我.因此,校园戏剧的表演往往更加强调表演者文化品格的含量,更强调从真实的内心出发,用质朴的表达达到活生生的交流的目的,以真情而不是技巧打动人心.而且,随着对戏剧艺术了解的不断深入,在表演中获得的转换视角面对人生的方法,也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们的处世态度, 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和改变了剧社成员原有的品格.也成为了他们重新认识世界认识多彩人生的重要选择.

　　生物医学91级的周春龙参加剧社的时候是一个很内向的人,呐言甚至有些自闭.但是参加剧队训练的过程中却表现出不同一般的表演素质,在后来他登台表演的<寻找男子汉>的司徒娃,<一个死者对生者的访问>中的叶肖肖以及创作剧目<回归>中的老留学生等形象时,却非常用心,在塑造角色中表现的自如舒展,很有光彩.接触戏剧使他的性格有了非常大的改变,变的开朗和自信了.随着对戏剧的痴迷热爱的日见深挚, 他甚至想放弃已经就读五年的热门专业,重新去报考戏剧学院的表演系.大学毕业后他去了北京工作,当时的目的之一就是有更多看戏机会和再能延续参与戏剧活动的时间.在北京工作的5年中,他先后观看了200多场各类戏剧演出,但是参与戏剧活动的心愿始终没有了却,当他试图接近哪怕是民间的戏剧表演组织,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我们不要业余的演员.”五年后的今天,他又回到了杭州工作, 在中科院华大基因研究发展中心任职，业余时间重新返回浙江大学校园戏剧舞台,回到可以直接表现自己对世界的态度的戏剧之中,不仅参与校园戏剧活动,而且开始执导剧目.戏剧绚烂的世界象磁石般地吸引着他,成为他生活的重要部分.喜爱戏剧的许多朋友围绕在他左右,生活的充实而丰富给了他淡泊而宁静的心境,他对戏剧的认识是：

　　“戏剧，让我学会欣赏，欣赏大自然，欣赏艺术，欣赏美，欣赏热烈，欣赏冷静，欣赏平凡，欣赏淡泊，欣赏幸福，欣赏痛苦，欣赏家人，欣赏朋友，欣赏书里的、台上的、身边的，形形色色的人，欣赏生活.戏剧，让我懂得沟通， 懂得理解，懂得宽容，懂得责任，懂得默契，懂得倾听，懂得倾诉， 懂得选择，懂得放弃。有了戏剧相伴，我已不再孤独。”[注 ]

现在为加拿大渥太华大学电机工程学系博士研究生张一鸣参加剧队的时候刚刚上研究生一年级,是一个典型具有理工科思维的学生.在剧队的两年半时间,他因为学习戏剧表演努力刻苦悟性过人,以及语言和形体条件的优秀,竟然一连担任了7出大戏的主角.在过足了戏瘾的同时,也对自己原先理工科思维方法上有了重新审视的自我认识.理解从偏重外形的塑造走到人物内心世界的刻画的过程,同样也是他从一个单纯热情的学生理解如何应对社会和人生的过程,他说:

“戏剧于我,不仅是作为一种精神上的寄托,也是一道通往艺术的门,让我能有机会触及那不属于我的另一个世界.同时,剧队的各种训练,舞台表演对我做人处世,待人接物无疑都有很大裨益.而更重要的是,我觉得从我离开剧队以后,其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戏.在人生的舞台上,与各式各样的生旦净末丑交流,体会对手的悲欢离合,真真假假;;对所处的新环境,所扮演的新角色的分析,对度的把握;;还有对于穿插于人生中的各种矛盾的反思,和我于戏剧中所体会的都是那么相似.生活和戏从来就是相通的,戏源自生活.而我以为这对于学生素质的培养而言,是戏剧优于其它艺术形式的最大因素.

在大众传媒渗入社会生活的每一个角落的同时,社会表演的重要性也日益的增高.尤其在北美这样一个高度传媒化的社会里,我更加能体会到这种重要性.戏剧表演的素质,以及舞台上,聚光灯里培养出来的自信,都将是我一生享用的珍贵品质.”[注 ]

上面两例是<黑白>剧社的成员中比较突出的,在十年毕业的几百位剧社成员中,由于戏剧的所获给自身的品格素质带来变化的事例还有很多:化工自动化93级研究生王昊同学在剧社登台演出时是仅有一句台词的演员,但是毕业之后却成为工程投标的雄辩家,以清晰而准确的“侃标”成为各大投资公司竞相追逐的对象;;信息电子系无线电专业的王晓涛同学在校时才开始第一次上台主持节目,毕业后竟然成为传播媒介小有名气的音乐节目主持人,甚至受聘美国在华传播公司,真正从事专业音乐节目的主持人工作;;现在在美国花旗银行上海分行工作的94级外语系的周沁同学在校园戏剧舞台上是出色的演员,在参加工作之后也以出色的表现赢得所在单位的好评,不仅获得多次提升的机会,而且是非常具有亲和力的业余文艺活动组织者……当然，如果仅仅把上述事实看作是一种个别体验的话，那么他们曾经参与的正常而充满秩序感的校园戏剧活动,则使这种个别体验在和谐默契的交流中融通成一个强大的‘场’.随着‘场’的张力的不断加强，‘场’状态带有的巨大幅射力能在潜移默化之中显示它独到的吸引力和穿透力，从而使参与表演活动的个人的潜质得到最大程度的张扬, 校园戏剧的凝聚力不仅持续地影响和改变着整个社团成员的品格, 也以积极进取的姿态展示整体的自我形象,使代表大学业余活动文化品位的校园戏剧呈现健康的氛围.

回顾浙江省在杭高校校园戏剧活动近几年来的发展，原先数所院校都处于各自为政自生自灭的状态，一般是学校有了演出任务或是省里有了什么比赛调演之类的任务，这块天地才得以重视起来。参与者的创作与欣赏大都是应急之作，校方组织活动也是有的放矢，目的是以完成任务为准。而由学生自主的戏剧表演活动往往以自己的审美趣味以及对戏剧的认识为基准, 很少能够从长远的角度考虑整个校园戏剧具体的活动与建设。活动内容一般着眼于眼前的任务为主。常处于有任务干，无任务算的境地。而<黑白>剧社在校园戏剧活动中则有目的选择表演剧目并且非常重视建立观众与剧社的良好关系.不仅精心排练组织剧团的日常训练和演出，而且经过多年不断完善的培养联系，已经拥有相当规模的校园戏剧观众。在这里首先不容忽视的是大学生活仅有短暂的四～五年时间，而学有余力的校园戏剧剧团演员能比较投入地参与活动一般是在大学二年级时段。就笔者近十年从事校园戏剧工作的经验来看，大学生演员从起步到能够比较自如地具备一定程度的表演水平，充满自信地扮演角色，一般需要有目的地训练一年左右，最佳状态是在大学三年级下半年到四年级这一阶段了。对于个人心智状态来说，这是二十岁之后人的认识、思维以及处世心态逐渐成熟时期，但也是学生们面临毕业走向社会的关键时段。常见的情况是当校园戏剧的演员能够以比较丰富的戏剧语言和行动思考自己的舞台表演，完成角色创造了，距他们离开校园戏剧这块天地也仅剩下一年时间了，这就意味着极不容易的培养和造就马上将要结束，其更新换代的频率是很快的。其次，就喜爱并参加校园戏剧的学生而言，喜爱表演艺术的占大多数，他们一般都是从自我表现的个人角度出发去审视剧团的活动和自己的关系，能够承当整个剧团的组织建设的并能投入相当精力的组织者较少，要求学生从整体观念考虑校园戏剧的现况或今后，也是不甚实际的要求。第三，更值得注意的是，如果仅仅把校园戏剧活动认识为培养几个表演人才，表演几个戏剧作品，完成几次各类戏剧表演任务，而忽视吸引和培养广大的校园戏剧观众群的参与和欣赏的话，那么尽管从表面上可能会得到领导的首肯或令人眩目的成功，但实际上却仅仅是应景之作，在瞬间的辉煌过后依旧是原先的空白。校园戏剧如何持之以恒地不断培植健康的发展空间不仅仅是参与者和欣赏者的需要，更确切地说也应是整体戏剧氛围发展前景的需要。轰轰烈烈的社会反响之后更令人瞩目的意义是日常活动对于校园戏剧团体的扶植和培育。因此懂得创建真正意义上的校园戏剧环境,需要有懂得戏剧的组织者.必须明了“真正的艺术一定能够创造出懂得艺术和能够欣赏戏剧的观众，观众的审美能力是需要通过接触戏剧来提高。”的重要意义.[注二]只有如此,坚持不懈营造和创建校园戏剧的健康环境才会越来越鲜明地显现出不可估量的现实意义.

　　1997年，曾在30年代浙大教育系学习过的年逾八旬的老校友姚文琴女士返校参加浙江大学百年校庆,这位曾经是抗战时期的校园戏剧骨干从北美回到学校的第一句话就是∶“现在的学生们有没有地方演话剧?”她谈及校园戏剧的难忘经历,描述抗战时期浙大学生在遵义演出的情景是那样动情，滔滔不绝的话语、神采飞扬的表情，让你觉得那不曾逝去的青春依然美丽灿烂楚楚动人……去年由她捐助建造的学生活动中心竣工落成.

校园戏剧的天地是永远令人难忘的精神家园，它以如诗如画的多彩体验、醇厚美妙的理想意境使曾经拥有者梦绕魂牵终生依恋。它不仅曾经培养和造就过投身于戏剧事业的专门人才，而且还将影响和浸润了无数的莘莘学子们的灵魂。校园戏剧拥有永恒的生命力，它向我们展示了一代代青年学生在人生道路上那一段鲜活而光彩的生命轨迹。

[参考书目]

注一 《中国现代比较戏剧史》田本相主编 文化艺术出版社1993年版

注二 《东方戏剧美学》孟昭毅 经济日报出版社 1997年版

注三 本文引用张一鸣、林海峰、凌宇、周春龙、姜睿同学关于对戏剧的感悟,均来自他们以此主题专门纂写的文章,在此文成型之前用E-MAIL发给作者.



［此帖子已被 月亮化石 在 2005-1-22 12:18:47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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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很少看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