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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雷池

[连载]校园幽默小说《狼牙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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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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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26 21:41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还是蛮幸运的,不管怎样你还曾经等到过那样的人。。。不管结局怎样,起码你曾经经历过
而我。。。就不说了,说得伤感。。。哈。。或许作为男生的我更应该为别人赴汤蹈火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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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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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27 12:10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
勇敢一些啊
生活才能精彩些
青春留下的纪念也会更美满
金金猫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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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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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28 16:05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是那是,不过一直没有目标,所以也说不上为谁谁赴汤蹈火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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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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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6 22:27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来大家对你的评价还不错哦~~我要好好看一下了哦

呵呵~还是有前途的嘛~支持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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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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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6 22:36 | 显示全部楼层

里面的人不太象你哦~~呵呵

你的FANS蛮多的嘛~~哈才子加财子哈

小说好长啊~我不知道要用什么时间看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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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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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6 22:44 | 显示全部楼层

FANS~FANS~~FANS~

我们会分享你的稿费的哈~~你的下一步打算怎么走啊?

会不会再构思一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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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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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6 22:58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我说的话上不去啊~太对不住我了吧~我是来灌水的哦~不要紧~我还是要勇往直前的哈~

恩~还是有个人的看法的哦~我看前面的时候觉得有点青涩~也许我们本来也就是青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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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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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5-8 16:01 | 显示全部楼层

爱辉,你终于来了捧场了

你真是不来则已,一来就灌这么多

真是感动啊。。。非常非常地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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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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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28 10:10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校园幽默小说《狼牙塔》

164
大概喝到十二点,我们三人才互相架着走上大街。街上车辆明显少了,我酒兴大发,朝天空大喊,我他妈从今以后就告别以前那窝囊的日子,要做就做一个轰轰烈烈的汉子!
随即,沈洛响应我大呼,我他妈沈洛也告别那段灰暗的日子,该怎么活就怎么活!
李超升那厮没有响应,因为他已靠在路灯杆上狂吐不止。
后来,我们坐在洪山广场的木凳上聊天,看稀落的星光和红尘中的女子。
广场上的霓灯已经暗了下来,我们三人已昏昏欲睡。朦胧中我听见对面的木凳上也是歌声四起,有男有女。
我睁开眼睛摇了摇沈洛,他说干嘛?
我说,哥们,来生意了!
什么生意?
我听到小刀那厮的声音了!
什么,在哪?他鱼跃而起,向四周张望。
就在对面不远处。
走,今天哥们就替你出出那口恶气!
沈洛左手拉我,右手拉李超升,李超升似乎睡着了没拉动,我们懒得再理,径直向对面走去。
果然是小刀、罗思以及几个不认识的身着异服的人,刚走近也是满鼻子的酒臭。我们阴森森地站在他们面前,嘈杂的歌声嘎然而止。
小刀顿感势头不对劲,警惕地问我,安重华,沈洛,是你们?想干什么?
不等他站起,我铆足全身力气用右勾拳朝他脸部愤然击去,他随即倒地半天不能动弹。
罗思尖叫了一声,猛然冲向我问我想干什么?
她来不及揪住我的衣领,我又扬起一巴掌朝她狠狠扇去。我发誓,这次的巴掌比上次的还打得重,她踉跄了几下才瘫坐在地上,捂着脸蛋大哭不已。
他们的那几个朋友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不等他们站起,就已两人被沈洛打倒在地。其他几个人拔刀相助,愤然朝我和沈洛扑来。
他们大概有三四个人,混战了一阵我和沈洛招架不住,几经搏斗,被他们生生按在地上不能动弹。他们准备对我拳打脚踢大施毒手,但出乎意料的是,小刀从地上爬起来,喝住他的朋友,左手捂着嘴巴,右手挥了挥手说,放他们走吧。
他朋友一怔,有个虎头虎脑的家伙说,就这么放了他们叫我们以后在武汉怎么混啊?
其他人也随着应和,像一群虾兵蟹将嘈杂不已。
小刀有点怒了,朝他们大吼,要你们放了就放了!不就是要钱吗?我小刀有的是钱!
说完小刀还真掏出一大把票子朝他们甩去,他们几个见钱欣喜若狂,松开他们铁钳般的手朝散落在地上的钱扑去。
我和沈洛有点纳闷,赶紧爬起来后撤。
李超升已经走了,那木凳空空如也。
165
我没直接回学校,而是去了玫子的住所。
玫子和赵丽丽正在睡梦中,被我叫醒之后见我这副狼狈的模样个个惊讶不已。她们一边帮我揉伤一边听我讲今天的英雄事迹。玫子听着沉默不语,用一种很异常的眼神看着我,我怕那眼神,不等她们上完药就匆匆告辞了。学校大门已关,我顺着自来水管爬了上去。叫醒大炮,我和他在楼顶抽烟直抽到天亮,太阳被我们的烟蒂点燃,新一天又烟雾缭绕。面对这么美的晨景,我已没有诗情。
以后的几天,我一直过得忐忑不安,我不知道小刀那两口子到底在耍什么花招,以他的性格,是万不可能放过我的。
第五天,沈洛告诉我学校开始找他谈话,今天下午做出了记大过的处分。听到这,我想我的死期不远了,因为我想起了辅导员以前的警告。于是天天等学校找我谈话,然后对我做出的应有的处分。可是三天之后,学校依然没什么动静。我想这学校真像个难产的孕妇,做个决定也这么难。
学校的判决书老是不下,我的心也老是不安,更无心复习迎接推迟的考试,我只好去赵丽丽的店子逛逛。去之前我打电话给玫子,但她说不能去。我问为什么,她说她父母刚来。我问你父母为什么期末的时候还来,难道放了假你还是不想回家吗?但她说,我也不知道,当我前天到家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立在门口了。我问,你现在在家吗?她沉默了一阵才说,是……是啊。
听到她的回答我的心显得很是慌乱,因为在打她的手机之前,我已打过她住所的电话,但没人接。我慌乱地挂了电话,真怕一时冲动当场揭穿她。
166
赵丽丽的家里给她寄了几万块钱,叫她自力更生,她决定开一家花店。玫子也借了几万块给她,在中南路租了一家门面。
本来因为玫子的电话,我的心情是很郁闷的,但我不想第一次来赵丽丽的花店就板着脸,于是笑着走进了门。她见我到来非常高兴,带我参观了整个花店,还向我介绍了各种名贵的花。
我问,生意还不错吧?
她一边扎玫瑰一边笑着说,还行,开张半个月,已有几千块的收入了。
收入这么好,怎么没雇个帮手?我向四周看了看空空的花店。
当然雇了帮手,她现在给客户送花去了。她把玫瑰和包装纸包好,又开始剪玫瑰花的衬叶,好不忙碌的样子,看来她已完全从过去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我开玩笑说,你这小花店刚开张是怎么雇到人的?不是把她拐卖来的吧?
她笑笑说,那天上午我随便在门口贴了一张招聘启事,下午的时候就有一个与我同龄的女孩来应聘,我见她挺标致,想必身手也挺灵活,我二话不说就把她签订了。
那她一定是明珠暗投了。
她不在意我的玩笑,突然说,对了,七月二号是玫子二十一岁的生日,那时候你们也该放假了,你不订束花送给她吗?男人浪漫点比较好。
我拍了钕履源??腿患瞧鹗?旌缶褪撬??樟耍??皇钦岳隼鎏崞鹞一拐姘阉???耍?锕?O衷谖液退?墓叵挡幌褚郧澳敲春昧耍???照?俏颐切薷垂叵档牧蓟??br>我说,那你给我出出主意,送什么花好?
你白痴啊,当然是送玫瑰,难不成你还要送康乃馨,看你有几颗脑袋掉的?
我嘿嘿地傻笑几下,开始认真选起花来。
是你亲自献给她,还是我们派人转送?
我想了想说,还是你派人送过去吧,给她一个惊喜,况且我们考试时间还没确定,那时候还不知道在不在学校。
你不陪她过吗?
我……想是想,可是说不定她放假要回上海……假如那时候她要回去,你就提前送给她,好吗?
那也好,你先把祝福的话写在这卡片上吧。
她递给我一张粉色的贺卡和一支彩笔,我拿着它们就在柜台上认真写起来,她又拿着鸡毛掸子擦灰尘去了。
写什么呢?我沉思良久也没想出好的话语。她生日那天我还在学校吗,学校对我的判决究竟会怎样?哎,不管了,只要那天玫子还在武汉,我就一定留下来陪她过生日……
哎,这么快就送完了?赵丽丽的声音。
今天订花客户都比较近,不过还是挺热的——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我转过头竟发现是失踪已久的施柔!
167
有人说过,命运这东西有时候你不得不信。确实,当你对生活毫无防备的时候,它往往搞得你措手不及。施柔在此以如此的身份出现,无异于一颗大当量的炸弹在我脑海爆炸,往事的潮水顿时涌上心头,一次次剧烈地拍击我思维的海岸。
她此时也双眼盯着我,呆呆地怔住,擦汗的手也在脸上某个部位停住。
施柔?!我放下笔走到她面前,喊了一声后便无话语,一时不知所措。
她向后微微撤了一步,低声道,是你?!
你们……赵丽丽放下鸡毛掸子惊诧地走过来问。
我向赵丽丽解释,她,是我高中同学。
你们是高中同学?真是太巧了!
是啊,太巧了。施柔喃喃道。
她站在我面前比我显得更加惊讶更加不知所措。她明显的削瘦了,头发剪短了许多,在脑后扎成一个小马尾,身上穿着一袭白色的工作服,睁着眼睛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赵丽丽把我们带到一家咖啡馆,说老同学重逢定当叙叙旧,今天由她请客。
这么久你都去哪儿呢?搬了家怎么也不告诉我?我握着咖啡杯,用勺子一个劲地搅拌,并不看施柔。
她也低头摇着浓浓的咖啡,低声说,我爸想给我换一个环境,所以把家迁到这儿来了。
你到这儿多久了?寒假李超升去长沙找你没找着。
她停止搅拌,问,他回来了?
嗯,寒假回的,他现在在武汉的科大。
哦。
你,过得还好吧?大伙都挺关心你的。
她抬起头朝赵丽丽微笑道,还好,丽丽姐对我很好,在这儿工作我很开心。
你来这儿送花之前都在干什么,怎么都没你的消息?
没干什么,一直在找工作,那天我看到丽丽姐的店招员所以我就来应聘了。她说得很轻松。
你就这样,不想上学了?
我知道这样很唐突很愚蠢,但还是问了。
她顿时一脸的沉重,随之又舒了一口气,假装不在乎地说,不知道,休学这么久了,渐渐把大学生活给忘得差不多了,再回去的话,我想我都难适应了。我想还是不回去的好,在这儿送送花,也挺开心的。
此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来她似乎看淡了一切,拥有了一种悠然自得的心境,我不得不感叹这世间的变化真是太快。我看了看几乎是同样遭遇的赵丽丽,忽然发现她们好像,都是这世间的不幸之人。
你打算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吗?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至于今后我不敢想得太多。
赵丽丽在一旁道,施柔你就放心吧,只要我这花店不倒闭,就有你施柔容身的地方。你是安重华的朋友,当然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姐妹了,咱们共患难同享福,同进同退。
施柔感激地看了看了赵丽丽说,谢谢你,丽丽姐。
我转过头,透过咖啡厅的玻璃窗,看到忙忙碌碌的为生活而打拼的人,竟徒生了几份羡慕。心想,也许忙碌才是一个人摆脱痛苦的最好方法吧。
你还好吗?施柔问我,脸上是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地摸摸伤疤,那是前几天被小刀朋友打的,但我不想告诉她我打架的事,只说,还好,这是不小心撞伤的。
还写诗吗?
我不想让她失望,说道,还写,不过不多,你呢?
她低头,我……没写了,写不出,没什么灵感。
哦。我轻轻应了一声,有点失落的感觉。
……
我们就这样在咖啡馆里平静地交谈了两个小时,最后互留了电话。走时,她还要我别告诉其它同学我见过她。我有点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答应了。
168
刚回到学校,辅导员就向我宣读了“判决书”:
安重华和其科大的同学于六月二十日晚酗洒之后,无故打伤小刀和罗思,使二者住院三天,造成了较大的身体损伤和心理伤害。安重华在校期间表现很差,经常无故旷课,有时还玩无故失踪长达三天,为此已经记过一次。他经常在外酗酒滋事,本学期期中考试试卷失窃案安重华亦难逃嫌疑。且其本人恃才傲物,写出攻击学校损害学校名誉之诗作《狼牙塔》。鉴于他在校期间恶行累累屡教不改,已经给学校造成了极大的名誉损失,败坏了校纪校风。经学校有关部门研究决定,开除安重华学籍,勒令其退学,限定其在两天之内离开学校,并将其殴人之事写进其个人档案,以作终生之备用。
宣读完毕,辅导员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说,我说过你以后别让我抓到什么把柄吧,现在好了,自作自受!
听完辅导员的判决书,我几近麻木。因为我从没想过自己竟是这般的罪行累累,用校领导的话说简直是磬竹难书。我没感到心里是怎样的疼痛,真的,因为我几近麻木—— 一个麻木的人似乎已无可救药,我确信自己已不可救药了。当时,我脑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空白,所以我谁都不恨,包括判我“死刑”的辅导员——装那么多恨干嘛?这个世界原来是这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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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学习生涯就此判处极刑后的第一个晚上,我没怎么喝酒,也就喝了八瓶吧,对我这个贯于酗酒的人来说,八瓶算什么?真的,什么也不算。喝完酒之后,大炮找我到寝室的楼顶上抽烟,抽了很久很久,也不见太阳被我们点燃,我才发现那个黑夜是多么的漫长。站在楼顶,我几乎可以全览校园的朦胧的风景,但看着看着就不禁潸然泪下。记得大一我由父母领着来报到时,室友就说我这人特别青春和单纯,可是现在我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到呢?你看看我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
我多希望这时候能下场雨,可是天空晴朗依旧,比这学校还干净,我从没发现武汉的夜空竟是这般纯明如镜!
170
第二天醒来,我忽然想起要给各位打个电话告别。
首先打给了莫秀,那位已升入大三的编辑才女。因为曾经是她把我引入诗歌的殿堂,让我在校园诗坛上崭露了一阵头角。不过很不幸,我自甘堕落辜负了她的殷切期望,很快星光黯淡起来。
她在那边一声又一声叹惜地问我,假如重来一次大学生活,你会选择上台竞选社长吗?
我再也不想让她失望,我坚定地说,我会。
真的吗?
不过一切都迟了,我自嘲道。
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总之以后的人生路自己好好把握吧。她说得很是无奈,我知道她有点恨我怒其不争。
挂了电话,我又给沈洛、赵丽丽、周兰兰分别打了电话,他们说下午去送我,我说不用,免得伤感。我还叫赵丽丽别把这事告诉施柔和玫子。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她们迟早会知道,是怕她们为我而伤心吗?
沈洛说,我才判了个有期,你怎么就被判了个死刑?他还嚷嚷着要来我校为我申辩,我说算了吧,你以为你是何方神圣,玉皇大帝哪会见你这无名之辈,然后他在那边向我道歉,说那晚不该怂恿我去打小刀和罗思。我说你真傻,假如道歉有用的话,我早就向小刀和罗思道歉了。
说到这儿我忽然想到该给小刀小两口打个电话。毕竟他们机关算尽,终于如愿以偿了,该祝贺祝贺他俩。
171
电话刚接通,小刀就在那边惊诧地问,你还在?
我知道他意思是说我怎么还呆在学校里。可我故意歪曲他的意思说,我命大,还没归西呢,等到我不在时会事先通知你的。
他在那边傻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如愿以偿了,我打断说。
我听不懂你的话。
我只想问你,是不是你把《狼牙塔》故意留在学校资料室,是不是你偷拍我和玫子的约会并在公司污蔑我?你实话实说,我只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不会再找你麻烦的。
我说的是真话,还找他麻烦干嘛?再打他,我的手都洗不干净。
他在那边拉长腔调,提高音量说,安重华,我知道你被学校开除不爽,但你也别老怀疑我害你啊。
他说得信誓旦旦,好像从来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一样。
我平静地说,偷拍照片在公司污蔑我的事总是你干的吧?
他一时语塞,肯定后悔那天在医院里因一时冲动而暴露了自己。
那,那是公司里的事情,我爸——
算了算了,别解释了,我也不想听了,你好自为之吧。
我狠狠地挂了电话,再也不想听他那漏洞百出的解释。
我接着拨了罗思的手机,她毫不犹豫地掐掉了。我又拨她寝室电话,但接不通。这家伙又装乌龟了。
172
打完电话,开始清理行李,再不动身我爸又要催我了。昨天下午刚得到消息的他就在电话里说要我快点给我死回来,不要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大炮站在我身边看我忙来忙去一句话也不说。
我翻了翻皮箱发现要带的东西好多,这书包和皮箱根本装不下。我只好从里面拿出一盒子,装的是一古色古香的音乐木屋,玫子送我的。我打开它,拧紧发条,最后听了一次,可声音嘶哑,于是要大炮替我保存。
你真的不打算跟玫子告别?大炮接过音乐木屋低声问。
我停止手中的活计,发现要带的还是太多,干脆只拿了几件衣服塞在包里。
我说,这些书我不要了,送给你留个记念吧。
你真的不想跟她道别,就此一刀两断?他再问。
我再不可能假装没听见,但又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背着书包就朝外走。
安重华!
大炮在身后喊我,我立马顿住,转过身走近他,朝他胸口击了一拳,然后又抱住他说,大炮,兄弟我会想你的。
安重华,我对不起你。
大炮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啦?我松开臂膀问。
我知道你本可把小刀揭发的,但你怕暴露我,所以你就忍着没告,是不是?
我不想把自己表畹枚嗝吹奈按螅?銮椅也乓幻灼叩母觯?僭趺次按笠参按蟛坏侥亩?ァ?br>你别这么想,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行事方法,况且就算我在偷试卷的事上是清白的,其他的事也够把我开除的了。总之,你还是多多保重吧。
安重华!
还有什么?
玫子她,生病了。
我一愣,但马上想起她住院的事,便没作出激烈的反应。这傻子大炮还以为我不知道呢。最终,我没说什么,只低沉地说,以后……你好好照顾她!
说完,我就转身走了,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173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与玫子道别,我知道我还深深地爱着她,但是我们之间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虽然她一直没说,我也一直没问。但我就感觉我们之间肯定出现了某种危机,我不知道我和玫子为什么会这么快的闹僵,而且是无声无息的,假如我们闹僵是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偶尔吵次小架,那还让我对我们的未来抱有无限的希望,但我们之间偏偏是这样,谁也不愿说话,谁也不愿说出我们之间出了问题。而这些天有过偶尔的连系,但几乎都是敷衍似的,这种情况比天天吵架还可怕。想到这,我的心里有种莫名的隐痛。
我想我是不能陪玫子度过她的第二十一个生日了,尽管我曾在赵丽丽的花店定花时就暗自决定过,可是这一切变化都来得太快,包括玫子这段时间对我的冷漠。
我想你爱一个人,并不一定就会和她永远在一起,生活往往让你没得选择。就算让玫子哭湿我的衣襟也是没有用的,网上的那个故事根本就是一个骗局,而幼稚的我却相信了它。

走在校园的路上,碰到教我们西方经济学的老博导了。他见我背着书包,微笑着说,安重华,去上自习啊?
我顿时一愣,心想这情景是何其的熟悉啊?
是啊,就期末考试了。我厚着脸皮应答,因为不想再让他失望。尽管事实上我已让他失望了。
好好干吧,争点光!他还是三句不离本行地说。
我无不悲伤低沉地说,我会的。
174
火车站人潮汹涌。我看了看表快三点了,离火车出发不到二十分钟,我恨不得削尖脑袋往里面钻。
就在我奋力挤进候车厅的检验口时,竟发现沈洛、周幽兰、赵丽丽、施柔和玫子正站在入口。而玫子一脸惨白,神色疲倦。
我怕他们进来找我,只好干脆呆在厕所里。等到车站乘务员通知火车到点了,才出来混在长长的队伍里走进车厢。
火车鸣着长长的汽笛缓缓启动的时候,玫子打我的手机,我思索良久但还是忍着泪把它掐掉了。随后,施柔打过来,掐掉;沈洛,掐掉;赵丽丽,掐掉;兰兰,掐掉。
火车启动得很慢,想是阳痿了一般。我真怕此刻玫子突然出现在车窗边泪流满面地朝我大喊。等火车服了伟哥飞奔起来,我才放下心。
在火车上我终因不忍,给玫子发了一条短信说,玫子,对不起!
但等了好久后都不见她回我的信息,我顿感失望。
其实我所做的一切都充满了悖论。离开的时候本不想与玫子道别,但现在却又鬼使神差地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呢?
我坐在飞速疾驶的火车上,正远离着那个曾经让我痛恨又让我留恋的城市。我不知道我人生的火车会驶向哪里,也不知道玫子作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乘客,是否已正式在某个站台下车。
175
到家后第三天,悲愤的父母决定给我联系其他大学好让我混完以后的两年。可是大学不是那么好联系,父亲跑了很多所省内大学,托了很多熟人,但还是不能搞定。我知道李伯伯有这方面的能力,但我已不想求他,想都不该想!
无路可走的我只好提出去南方闯闯。于是父母让我投靠了广州的亲威,在那儿谋一份金融机构的工作。我学的是这专业,两年来好歹知道一点金融知识。虽不像做爱一样无师自通,但我所学已是足以应付那工作,毕竟人家给我开的工资是八百块。而我记得在武汉李伯伯公司工作的时候是一千五。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虎落平阳。
到了广州我换了移动电话,新号码除了父母知道外其他人一概不知。
广州是个很孤独的城市,在这儿我几乎没有朋友。几个同事上班下班除了打几声招呼再没有别的语言,因为我才二十一岁,而他们一般都三四十了,年龄差距太大,找不到共同语言。
晚上的时候我经常失眠,一些怪梦老盘踞在我的脑海久久不离,特别是那个有飞机在脑海盘旋随之是强烈白光的梦,几乎是每晚的必修课。被梦惊醒之后我大汗淋漓,再也无法睡着。于是我只好开灯看书,但看书也看不下,不管是科幻还是什么言情。我不知道为什么。幸亏我亲戚对我照顾有佳,经常嘘寒问暖,很让我感动。我也经常随他们参加一些酒局,但感觉仍很无聊,简直是无聊至极。工作的状态也是出奇的差,好几次得到老板的亲口“提名”。幸亏我亲戚罩着,不然我早就被炒了鱿鱼被人家吃了,凄凄白骨流落街头。
176
七月二日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一个周末,而这天正是玫子的生日。我多想打她手机祝福她生日快乐,但一想到自己绝情的离别,就没勇气再拨下去。我想她一定很伤心,也恨得我要命。
那天,我就在那种不安中艰难地度过。

暑假的时候,我是说沈洛他们放暑假的时候——而我已没了暑假,沈洛、周兰兰各打了一个电话给我。我的号码肯定是他们回县城后问的我父母。
他们询问我的近况,而我这人向来只报喜不报忧的,因此并没说自己过得是如何的郁闷。
我向沈洛打听玫子。
他缓缓地说,玫子已经回上海了。生日那天,我们在一起开了个PARTY。她收到你送的花哭了很久,那天她一直开着机等你电话,但你……还有,她就要去英国留学了。
这么快?她什么时候走?
八月二十四号上午九点的飞机。
我看了看台历,今天是八月二十二号。
你准备怎么办?你不可能一直躲着她吧!沈洛问我。
她都要去英国了,我还能怎么办?我有点怅然若失地说。
你至少给她打个电话啊。
我没有吱声。
后来,我又问赵丽丽她们过得怎么样?
沈洛沉默了一阵才说,赵丽丽她,她彻底完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的心悬起老高。
放假时,她纠集了一帮道上的人打小刀,那道上的人不分清红皂白把他打残了。她被判了十年,你有个同学叫大炮吧,他也参与了,被判了六年。
他们怎么那么傻!我几乎是咆哮着从桌上弹起。
但一切为时已晚。我预料不到他们竟会如此冲动,早知这样我就该呆在武汉阻止这一切发生了。
我挂了电话,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半天不能动弹。自责与悔恨一股脑儿地涌上心来,心脏疼痛不已。
177
第三天呆在办公室里,我心神不安,手里握着电话不知是拨还是不拨。现在已经是八点半了,要再不拨就可能来不及了。
于是心中充满愧疚的我颤颤抖抖地拨了电话,没多久就很快通了。
喂。她在那边说。
她还没换号码,显然是在等我的电话。
是我。我低声说。
她在那边沉默了一阵才问,你在哪?
我……广州。
她又开始沉默,我的回答显然让她失望了。
你非走不可吗?
我一问完,她就在那边抽泣。
玫子,我……我真对不起你!
我有点语无伦次。
她苦笑道,现在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
你能不能多留几天,我有话跟你说!
我就要上飞机了,一切都不可能了!
我想问一下,我去赵丽丽花店的那天你为什么要对我撒谎,你是不是有苦衷而说不出口?
难道,你就因此而不与我道别,因此而疏远我吗?
我,我……
算了吧,我们是不合适的,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我们不会长久,你还是忘了我吧,永远地忘了我,永远地……
为什么!为什么!我几乎在这边咆哮起来。
等你收到那封信你就会明白一切的。
她说这话时,哭声阵阵,而我已心如刀绞。
不,我不会忘掉你的!玫子,你能不能留下多说几分钟……
我还没说完,手机竟没电罢工。我把手机一摔,赶紧奔下楼找公用电话。等我拨完她的号码,服务台用那一层不变的声音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嘟——
我怔了怔,举着电话久久不愿挂。看来她已经登机,一切都无可挽回。失望与悔恨的泪水唰唰地涌了下来。
我看了看广州的天空,白云机场方向有一架飞机正呼啸而过。而此刻,玫子应该已经坐在上海的另一架飞机上,从此飞往一个陌生的国度吧。
178
其实,我早该料到这样的结局,因为我们的开始像极了童话。而在现实中,童话往往是玻璃身子水晶心儿,终究会被现实击得粉碎。况且我还是这么一个对爱情始终都无法全身心投入的人,不懂得付出,只一味地索取。这种索取不像是一个小孩向母亲要一只苹果那么简单,当它超过一定限度时,谁也不会容忍。其实从我与施柔罗思的悲剧就应该看出,但我一再地重蹈覆辙,酝酿着爱情的苦果。而这次,又让玫子品尝。
昨天电视台预报今晚有台风登陆,而现在两旁的椰树都选择沉默。我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眼泪已经干涸。多么希望台风现在就登陆啊,尽管我的内心已经历了一次风暴。可现在的我还是希望它对我的灵魂来一次猛烈地彻底地冲击!
179
十月份的时候我回了一次武汉。
我去洪山监狱探望了赵丽丽和大炮,并内心疼痛地说,是我对不起你们!
但他们只是摇头苦笑,笑容特落寞特沧桑,好像这世界已经沧海桑田。他们似乎已被另一种生活打磨,看透了人世间的种种,过着我从没想到的生活。而这些,于我仿佛是遥不可及的梦啊。
在我以后的生活中,他们忧伤的脸庞经常出现在我的梦中,而悲伤的涟漪总是层层荡漾开来,一次次覆没我的快乐。
施柔接手经营着那家花店,并雇了一个新成员,也是一位有着一双大眼睛的失学女孩。我去花店看看时,施柔不在。这位女孩看着我说,柔儿姐进货去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回,对了,你是她什么人,有什么事吗?
噢,我是她同学,就一点小事。
你看是在这儿等,还是让我捎个信?
不用了……谢谢。
她很奇怪地看着我,我只好朝她勉强笑了笑就走了。
第二天我又去了花店,但这次没有进去。因为从对面的街上我就看见了施柔和李超升在一起扎花,有说有笑,我不忍再打扰。他们应该和好如初了,从他们的笑容里判断,应该是快乐的。而这种快乐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遥远和陌生啊。
而远离着快乐的还有小刀和罗思。小刀左腿残疾,要靠拐杖走路。我曾亲眼看到他在校园里艰难而行的情景。罗思在身后跟着,想上去扶他一把,疟淮直┑赝瓶??匏贾缓么舸舻卣咀徘那氖米爬崴??br>我去了一趟寝室。自从我和大炮先后离开,里面新进了两个男生。老室友见了我一脸的惊讶。他们说,寝室邮筒有我的一封信,暑假时寄过来的,原本是打算退回去的,但我们帮你留了下来,想以后打听到你的地址再寄给你。谁知时间一久竟忘了,真不好意思。幸亏你来了,不然我们罪过就大了。
我急忙拆开,长达五页,里面的内容让我一阵晕厥。
180
重华:
你好!
当你打开这封信时,也许我已在异国他乡,隔着茫茫海天,向你遥望。
我觉得我总该为我们之间作一个小小的总结,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你说呢?
我想此去,应当是我们爱情的终结。我不是个悲观主义者,但对于我们的未来(或许我们根本就不会有未来)我实在不敢有太多美丽的想象。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敢对生活奢求太多,包括爱情。因为我对你隐瞒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是一个雷诺氏病患者。
当你看到这句话时,也许会感到很惊讶,但事已至此,我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血液循环系统的疾病,它可以使人感觉寒冷,脸色惨白,头疼,抵抗力下降,最终会使静脉硬化以致各器官衰竭,直至死亡。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个晚上,我喝醉了酒躺在床上。半夜的时候我病发,头很疼忍不住喊叫。但我不想让你知道,所以当我看到睡在楼下沙发上的你上来时,就赶紧忍住疼痛假装睡着了。因为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后来你下了楼,我偷偷服了药才转好。你知道我服的是什么药吗?就是你曾多次提起过的棕色瓶子的“化妆品”,不过后来我再也没把它乱放了。想想你真是个马大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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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我不禁猛吸了一口气,那时我竟把它当成了一个梦!现在认真回想起来,我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她竟给了我那么多有关她生病的暗示,但我都没去深究!比如她曾问我,她是不是变白了;在医院里的时候医生也曾莫名其妙地问过一些问题,也许医生见我只是她男朋友而没说明白吧;而最可气的是,她梳妆台上的瓶子根本就是她所服的药,但我一直都当它是化妆品!
我不住地自责和忏悔,忍着心痛继续看下去:
这种病在认识你之前的大一就已查出来了的。像我这么一个女孩,本该是活泼开朗无忧无虑的,但病魔毫不留情地向我伸出了它的双手。大一下学期我过得很是郁闷,因为病魔夺去了我的快乐,让我变得抑郁忧伤。加入诗社并担任宣传组长不是我本意,但我不想我的生活就此让忧伤盈满,得干点事情冲淡那些拂之不去且愈积愈厚的忧愁之云。
于是我答应了老社长的邀请进入诗社,并有幸与你成为同事。虽然我与你在社里职位不同,接触不多,但从与你仅有的几次接触中,我渐渐了解了你的为人学识和品行。
那时的我决定把生病的烦恼事统统忘掉,除了每天为诗社马不停蹄地拉赞助之外,我就有事没事地和你发短信玩,并故意在聊天中表现得活泼开朗甚至大胆,因为我不想把我内心郁积多时的忧愁传递给别人。幸运的是,你在聊天中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损人式的幽默让我心舒不已。说实话和你聊天还真是一件愉悦的事。我之所以那么久不告诉你我的真名,是因为怕你知道后我们再也找不到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因为真相并不是一件好东西,我已深受其苦。
在认识你之前曾有人追过我,而他就是你室友大炮。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所以我一直都不肯接受他。但后来当我把我的病告诉他时,他退缩了。其实我一直在告诉与不告诉之间进行痛苦地抉择,因为我不知道告诉了他之后我们会怎样。后来他疏远我了,我也知道以我这样的情形是不适合恋爱的,所以我在内心原谅了他的疏远。但我希望今后能与他做好朋友,他也答应了。但事情并不是我们所预料的那样,我们之间的交谈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无拘无束,言语中多了一份陌生,少了一些亲切。我不知道这些大炮都跟你说了没有,我想他应该没说,因为我曾嘱咐他不要把我生病的事告诉任何人。
我试图抛弃爱情挽救友情,但结果不尽如人意。我失败了,所以当以后有男生向我表达爱慕之意时,我就会很快地说出自己的病,因为我不想重蹈覆辙。其中老社长就是其中一个。他把我拉进诗社并安排职位的意思我也知道,当我把我的病情告诉他时,他也无一例外地选择保持距离。而肖岛的事我也不愿多说,他所做的事想必你也知道。现在我已不想对他们多加评论,只是从这么多次的经历中,我明白爱情于我已是镜中花水中月,是不能从任何人的身上奢求到的。这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你。
所以刚开始,我只想与你建立一种能互相倾诉的友情关系。我开始关注你的诗作,并试图通过你的诗了解你的为人。我以为我们之间的交流会是很平和安静,谁知道在聊天中竟会是那般情景,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好笑,或许前世的我们就是一对冤家吧,到了今生还要舌战一番。现在我真怀念那段匿名舌战的时光,说话无拘无束毫无担忧。那时我想要是我们永远保持这样的关系该是多么美好。
后来,我们竟鬼使神差的成了情侣,而且我还对你隐瞒我的病情。是因为我太喜欢你而怕失去你,还是因为其他呢?我不得不承认那时的我是多么自私,为了自己的爱情,为了不再让自己受伤,竟把你蒙在鼓里。请你原谅我吧,原谅那颗已经伤痕累累再也经不起折腾的心。
后来,我的病情日益危险。我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与你人鬼殊途天人永隔,但我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天,或许是一年之后,或许就在明天。所以我曾对你说我将去国外留学,哪怕有一天我已不在,尚能给你留一个我还活着的印象。况且,我的父母也曾在互联网上查到在英国有一家医院对我这样的病有独特的疗法。他们一直在讨论什么时候把我送去国外治疗。其实我也知道像我这样的病治愈率是极其低的,所以我也不抱什么太大的希望,因此一再推迟父母要我早点去英国治疗的要求。我知道我这样任性简直是对父母亲的摧残,但我实在不想离开你离开这所学校啊。也从不敢想象我一脸惨白地躺在异国的病床,孤独地等待死亡的来临,那该是怎样凄清的情景。我不要这样的结局,不要!
死亡对我来说已没什么好怕,但我害怕孤独啊,我怕去了那边没有人与聊天畅谈,我怕我的离开会给你带来巨大的伤害!这样的想法时时盈满我的脑际,我已快崩溃了!所以在诗社去职之后我选择了去电视台打工,我知道以我这样的身体状况实是不该再去奔波劳累,但我怕一闲下来就会让那些可怕的想法充满我的脑际啊。我必须让自己充实,没有空闲时间瞎想。后来我去长沙采访不幸病发,可是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的病,所以连摄影师江山也不知道我曾去过医院。我买了药,幸运的是病情没有恶化。
我知道我让我们开始是个很大的错误,我原本是不想让自己再受到伤害,但结局早已注定。现在受到伤害的不仅是我,连你也不幸被卷入我悲伤的风暴。我不知道这场风暴何时才能在你心中停息。我想我应该早早地结束我们这种错误,所以我开始借着各种事由疏远你冷淡你,比如罗思、施柔的事情,比如你打架之事。总之,我想让我的离开变得自然直到无懈可击。后来,你应该感觉到了我们之间开始出现了所谓的“裂痕”,而这就是我亲手开凿的啊。我希望你能理解能原谅我。
我还以为你离开学校会与我郑重道别,毕竟在一起已有一年多,不谈爱情单论交情也该礼节性地说一声再见吧,但你没有。当然,这也证明我离开你的计划已大获成功。现在我该是大声欢呼,还是痛哭一场呢?
生日那天,我邀了所有在武汉的好友聚会,因为我已决定于暑假飞赴英国。因为我寒假回家的时候,病情有所恶化,父母要我去英国治疗,但我又拒绝了(那次寒假你送了项链给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离开时我曾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回校时有一阵也过得很郁闷,不知你都察觉到没有)。父母怕我暑假不再回去,以躲避他们的催促治疗,所以,这个期末的时候他们亲自来到武汉催我去英国早日治疗。那天你邀我去赵丽丽的花店,我拒绝了你,但那真是因为我的父母来了,实在抽不出时间去陪你散心。对不起,重华。
生日那天许多人都来了,很热闹。但我总感觉心里很失落,是因为你不在,还是因为即将与这些朋友分别?我不知道,或许两者皆而有之吧。
正当大家聚在一起,要我在明晃晃的蜡烛面前许愿时,有人在敲门,我以为会是你,所以迫不及待地去开门,但让我失望的是看到的并不是你,而只是你送我的九十九枝玫瑰。但我还是装出很高兴的样子,因为我说过,我对生活不会奢求太多,这些漂亮的玫瑰已让我很满足。
我哆嗦着打开你送的卡片,以为你会留下什么重要的话语,但上面仅仅只有一句生日快乐。之后我又变得心事重重。那次聚会赵丽丽见我这样,于是提议大家唱生日歌,以缓和我悲伤的情绪。他们唱得很真诚,而我在烛光映照下已泪流满面,是感动,是悲伤,还是高兴?此刻,我多么希望你能来一个电话呀,让我听听你的声音,仅仅听听你的声音就已足够。我还在心里发誓,要是你打电话过来,我就决定不去英国治疗,而要永远待在你的身旁度过我最后的时光。但你没有,始终都没有。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已经不爱我,是不是你对施柔旧情未了,是不是因为我对你的冷落。总之,我伤心了,哭了,那时我是多么地恨你啊,真想把你碎尸万断。
可是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那一切不怪你,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
最后还有一件事请你原谅。
你被公司开除的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爸。有天他收到了那些我们约会的照片,刚开始他不相信是因为公司合同的事,所以没放在心上。但后来他知道了我和你的事是真,见我又不去治疗,所以才决定想让我们分开。因此他不惜他公司的损失,打电话给李伯伯的公司放弃了合同的事。我知道我爸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好,但我却不知道他这样却伤害你这么深。现在我代表我爸正式向你道歉,对不起!
而这些事都是前几天我回了上海,我爸才告诉我的。我也知道现在道歉一切都无可挽回,但我还是要向你表达我父亲的悔意。
前阵子,我却听到赵丽丽、大炮把小刀打残之事。我想他们真是傻到了极点,竟干出断送自己前途的事情。而我也知道他们是为你出口气,但他们的行为实在太让人震撼了。而你呢,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当他们因此被关进监狱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我觉得你是个不敢于面对现实的人,你一直在逃避,而逃避的结果是,往往让你身旁的人受到了伤害。
现在我的话语中也许带了点责备,但我真的希望你能面对现实的一切,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最终办法。当然我也该忏悔,因为我一直不敢告诉你真相,以致使我们的结局竟是这个模样!
过几天,我就要走了,或许再也不会回来,希望你能保重。假如我真的不在了,我会在天堂凝视你保佑你的,因为我发现我还是那么的爱你忘不了你!
我去国外治疗的事,赵丽丽沈洛他们都不知道,我也希望你不要告诉他们我得病的事,永远也不要。
我知道你是舍不得大学生活的,总有一天,你会回来去看看你的大学。所以我还是把信寄到了你学校。假如,查无此人,那我也只好认命了,愿上天保佑吧!假如,你回到了武汉看到这封信,我希望你能代我向赵丽丽和大炮他们问好,我会祝福他们的。
看完这封信后,希望你把它烧掉,连同你对我的记忆以及你以前那些痛苦的回忆都统统烧掉,重新开始你的生活,好吗?
最后祝你永远快乐!
玫子
8月14号
182
看完信我已泪如雨下,心中懊恼不已。泪水滴在信纸上淋湿大片,玫子的字迹同浮现在上面的面容一同开始模糊。
现在我终于明白自己的年少轻狂,终于明白自己的懦弱无能。本该好好珍惜的东西啊,我却一再让它溜走消失,给我的青春留下的是一片再也不能弥补的巨大空白。我一直不敢承认自己是一个逃避主义者,一直对身旁人的伤害视而不见,但今天,它让我的心灵受到了彻底惩罚。
两个字,活该!
或许,在花店劳累的人应该是我;在监狱煎熬的人应该是我;在医院遭受病魔折磨的人应该是我……但我一再地逃避,一再地蒙住自己的双眼,欺骗自己这世界还如我想象的那般美丽可爱。我想真该万劫不复的人,是我!
最后,我没有把信烧掉,而把它重新叠好装入了口袋,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寝室。
183
我去监狱向赵丽丽打听到了玫子在上海的电话号码。
接电话的是一个略显苍老和嘶哑的声音,应该是她的母亲。

请问玫子她,回国了吗?
你是?
我是她,大学同学。
哦。她,她,她还没有回。她回答时有点断断续续,我感觉有点不妙。
她的病,好些了吗?
她,她已经……
说到这里,她顿时在电话里哽咽起来,再也说不出话。此刻我已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中有如万箭穿心,万分绞痛起来。
她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就……
她在那边说着说着哭出声来。我来不及安慰就赶紧挂了电话,我也怕自己的情绪突然失控在电话里失声痛哭。
呆在公用电话亭里泪水再一次淹没我的视线,我仿佛看到玫子站在云端向我这儿招手和微笑,但冰凉的泪水还是从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184
以后的无数个夜晚我都在想,那么清纯可人的人儿就真的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吗?
我一直在恨世间每件事情发生的先兆太少,但玫子的离去,给我的暗示还少吗?她的病我早就应该觉察到的,但我成了爱情的盲人,对她的一切细节竟是那么的不关心,当先兆出现时竟能那么轻易地放过。我究竟是怎么啦?为什么爱情来临时,我总是扼不住她的咽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含泪离去?是不是我活得太玩世不恭,以致回首逝去的青春除了深深的愧疚外,再也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地方?我一直以为自己活得很充实,一直以为很富有,可以肆无忌惮地挥霍生命。但现在当我明白自己失去了最宝贵的爱情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贫瘠和荒凉。这么多年来,我就这么持久的荒凉着,丝毫没有察觉出悲哀和疼痛,只是一味的今朝有酒今朝醉,以致荒废了所有而全然不知!
假如现在玫子还活着,我会不会发现自己的无知和贫瘠呢?难道一定要等她的逝去,上天才肯给我明示,以及随之而来内心的惩罚吗?
185
三年后。
上海一幢写字楼的双轨玻璃电梯里。
我身心疲惫地提着文件包,跟随经理准备上楼与一客商谈判。经过三年努力,我已被提升为经理秘书。其实我万没想到一学金融的还能当上秘书。
电梯在飞速上升着,而对面电梯也在很快下降。我想这人生也如这电梯,有升有降,当初我刚进公司的时候,谁知道一个大学没正式毕业靠亲戚关系才进来的小毛孩能混到这样的地步呢,要知道开始的时候还经常被老板批评。而学历比我高比我早进公司的一位“大师”,最近因在公司里作风不正被炒了鱿鱼。我想这就是生活,一些事往往不可预料,就如我和玫子以前所发生的一切。
我这样想着,忽然对面电梯里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定了定神——好像是玫子!
她穿着一身粉红套装,长发依旧飘飘,不过她的脖颈空空如也,我的那条项链去向不明。她正在跟一个男人低头耳语什么,那男子应该是江山。我在这边大声呼喊她的名字,但相隔太远电梯速度太快,她没有听见,只依旧专注于他们的谈话。
看着她身影的消失,我的心感到一种莫名的疼痛,随即全身颤抖。经理要打电话送我去医院,我连忙阻止,捂住胸口打开了电梯。
等我忍着剧痛冲下楼,去追寻她那袭粉红,但只看到汹涌的人群。
我突然看见一架飞机从头顶飞过,声音轰隆,阳光刺目。我再次晕头转向,心口剧烈地疼痛,有种飞翔的感觉……
186
以后,我一直在回想那个情景。那次看到的果真是玫子吗?难道她还没有飞去天堂?难道是流连人间烟火而灵魂不散?
而我已无从知晓,因为在以后的岁月里,她再也没有走进我的生活。而且,我已经在另一个世界背负一段沉重的感情,悔恨了多年。


萍水相逢天注定
一见钟情亦为缘
两人若是真相爱
拨云散雾九重天

旧情该断则该断
莫使新欢葬空言
悔恨不及伊人去
他日相逢是何年
——《狼牙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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