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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五年五月末的一天,我坐在民大双塔楼十三楼的”鹤归苑”,心安理得地大嚼大咽奶茶面包,花五块五毛钱享受一份虚荣的安逸.在此前的几分钟里,我背着大大的黄色的书包游荡在文科综合二阅览室所在的四楼.整个装满了堇色阳光的走廊里空无一人. 零五年五月末的一天,我游荡在上一年冬季曾无数次徘徊的走廊.回忆里,那时的阳光和煦而安详,那时的我紧抱着一个水杯取暖,把所有的温度寄托在一个小小的水杯身上,有时沉沉睡去,醒来时发现温度正慢慢离开身体,于是不间断地到开水房换水,成了那个冬天的救赎. 那个冬天里,曾发生无数糗事.还记得有一次打盹的时候碰翻手中的水杯,热水洒向一桌毫无戒备的正埋头苦读的MM.正是这个后来丢失掉的水杯,使我回忆的时候,脸上有舒心的笑,也因此怀有一丝感激:后来换过的水杯再也给不了我那样适合的叫人放心的温暖. 零五年五月末的一天,我拔着所剩无几的头发,写着不知所云的句子,在”鹤归苑”大而结实的皮椅上,怀念去年冬天曾坐在这里的我.年华那么快那么快地老死,留下一些散乱的片段. 我曾经忧伤而自由,可以哭也笑得出来.我曾经迷恋悲剧,也沉迷于浪漫想象. “某个黄昏或早晨,你从树下走过,在转身的一刹那,看到一双明澈的眼睛,一种无法言喻直达内心,那么熟悉和亲切.什么都不用说,不用说,你只微微笑一下.我们走吧” 我说过和写过的最美丽的句子.第一次说它是在大一的卧谈会.整个宿舍都安静下来,有一种淡淡芳香的呼吸在宿舍里弥漫.原来每个女生都藏有关于邂逅的美丽剧情.而最终,有多少人找到了这样的美丽?生活,往往是个独断蛮横的导演. 我生命中第一个男人并没有在这样的剧情中出现,然而我,还是毅然决然地拉住他的手跟他走.我们亲吻,拥抱.初恋初吻初夜,统统在很短的时间内结束.五月十七,我的生日.在我出生将满20个年头的五月,我一次一次把自己掏空.并且在这个月里,我孕育了生命. D的身体光滑洁净.用still香水.我爱上了他的味道以及柔软的唇.他亲吻我的时候,象花朵绽放的温柔,时而又粗鲁得象面对食物的贪婪孩童.我爱上他的伤疤,那疼痛的真实,叫人心疼的真实. 我亲吻他的伤疤,只有那时候我们真正相互拥有,不弃不离. 我们因为彼此的伤疤而相爱,那么我们的爱情也只能加深那伤疤,而不能取得丝毫安慰.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只会更加孤独.D理所当然地不想要孩子,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未来.而我喜欢孩子.没有孩子的女人是不完整的.曾经想要无比正系那个小宝贝,也许因为自己不快乐,所以想让她快乐地成长. 零五年五月末的一天,我可能已经怀着D的孩子.我们的爱在我的肚子里悄悄地长大,而我,却要残忍地把她杀掉.子宫的创伤我不在意,比起精神的伤,那并不足为道.好想逃开这个世界,把孩子生下来,好好地养大,或许那样我就可以永远爱你了. 不告诉你,更不会拿她作为要挟你的理由.我只会带着她静静地离开你,在你一生那么多女人中,你要记得并不美丽出众的我. 我的父母,在我4岁多的时候送我出门,从此聚少离多.他们没有我也照样生活,他们是日复一日地过着正常的生活,却毫无道理地对一个有着极大心理缺陷的女儿寄予厚望.我不情愿地被这情感所牵绊,为他们而心痛. 我等不来命中注定的那个美丽邂逅.他太遥远.我不愿想身边那些所谓的爱与关怀,那只会让我感觉沉重.我再也不能等,未来的你,请原谅我的失约. 思思,对不起.我们共同的理想,那个一起合办的小酒吧,实现不了了.到现在,还怀念初中与你同桌的日子,你拉着我的手在校园里疯跑,风划过我的耳际,那情景我一直记得.每次想起都要流泪.我回不去了,可我们的友谊还在.你是我这个人生中除父母以外最留恋的人.别了,珍惜爱你的人,别为我哭泣.为我弹一支曲子吧,弹你最拿手的.来不及让你教我弹钢琴了. 思思,我现在能哭出来了,想到你的时候,眼泪才大滴大滴地掉在我的四级试卷上.这才想起原来是要考四级的,还有六级,还要考研.或者应该在广告艺术节上拿个大奖,好好当一个广告人,这样才是好女儿啊. 思思,我又想哭了,可我不能哭,我带的纸不够了. 思思,我走以后,帮我照顾一下我爸妈,希望他们不会伤心很久. 别了,所有爱我的人,虽然说”对不起”根本没用,可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离开了.请原谅我没有坚持,原谅我中途退场.你们的戏还将继续.愿你们活得好! 风清 绝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