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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坚持把行程定在31日,因为留恋武汉最后的阳光。送走这个七月最后的一天,甚至连那方晴空,也可以坐在颠簸的火车上,透过车窗,看到黑夜的蔓延,它开始支离破碎的样子。 我从来没有亲历过武汉的七月,以为是潮湿的,闷热的,不近人情的酷暑。今天才知道不是,当七月离开得只剩最后一天。 我从来没有亲见过南湖盛开的荷花,以为是妖冶的,妩媚的,开得让人心醉。今天才知道不是,那些清洁的花啊,被荷叶托出的白荷,点点清露,清秀可人,犹如希腊神话中圣洁高贵的。 这是我最后一次眯起眼,细细端详武汉的晴空,和煦的风吹过来,吹过湛蓝的天空,吹过楼前的青草,捎一串清丽的鸽哨声;吹过阳台,在我的身体里四处逃窜,把我的心情染成赭色,不好也不坏。 楼下有人打篮球,他们穿颜色单调的背心,汲着旧球鞋,仰起头,让热烈的阳光刺进眼里,没有躲藏。起跳,扣球,篮球撞击着球筐,笔直地落在地上。 我趴在窗台上,抱着我亲爱的小婕,看楼下的篮球场,看远处的湖水,看比湖水更远的地方,然后,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我知道大活他们还在辛苦地排戏,女生掂起的双脚,乳白色的高跟鞋像蒙着轻纱的云彩,飘飘然,没有方向,她们心中的喜悦,以及思归的惆怅。 我知道很多熟悉的陌生的行人,在街头流连,休憩,甚至无家可归。长江以它那一尘不变的流速,向前方温柔地前行。轮渡里面一定挤满了疲惫的出行者,他们面无表情地坐在轮渡中央,抑或凭栏眺望,眼睛统统被江水染成橘黄色。 落魄荒凉的石板头,灯红酒绿的江滩口;锦衣玉食的白领小资,一无所有的流浪者——这就是城市,它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样子,正如人生并不是想象中样子。那些巨大的落差,以及我们的心头永远抹不掉的东西,也许那些才是属于城市的真正的东西。 我喜欢武汉,我喜欢武汉这座城市并不是因为它的特别,恰恰相反,是因为它个别的城市没什么不一样:透过明亮的落地玻璃窗,看到咖啡厅有同桌而坐的情侣,亲昵地掩面偷笑;车水马龙的街道,那些无家可归的老人在人行道上踌躇徘徊;小商店的白枳灯亮到深夜,精明能干的老板娘在门口,与隔壁的闲人高声谈论着些什么。 可是武汉的七月啊,热烈的阳光却迟迟不肯降临。它像一个深夜迷了路的孩子,快要摸到家门的时候,又拐错弯,放过了七月,放过了那些怕热的外地人。 我试着睡在阳台上过夜,等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叫我起床。半夜里忽然醒来,有风撩起我的长裙,身体的感觉被这灌进来的凉风弄得麻酥酥的。 夜无声,风无声。夜风带走这一整天的喧嚣,留下几许静谧,踏着黑色的节拍,卷走城市的阳光,卷走我两腮的眼泪。 整个七月,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我以为自己会因为时间无从打发而忧心忡忡。 整个七月,先从交往了不足一月的男友身边滚蛋,再从月亮化石的排练场滚蛋,最后背着行李从这座城市滚蛋。 整个七月,南湖边的荷花开得很好,大片大片盛开的,开进我的生命里去,像一个苍凉的节日。 发现自己迷上了一手歌《伊莲,我的名字是伊莲》,挥之不去的旋律,那种空落落的怅惘,像鸽子的羽翼,在没有风的空气里悄然落下。 书桌上透明的玻璃杯里,浅浅的只有半杯水,杯子放在手心晃动,无色的液体漩出好看的水晕,我觉得自己还是很想他。 我的恋情,从开始的那天起到最后一天,我想过很多遍,想到头疼,最后一次终于得出两个结论:第一,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不对的;第二,对于这样的爱情还抱有任何奢望是不对的。然后,眼泪就开始顺着面颊往下流,再然后,我倚着墙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又变得一无所有了,所以,我决定爬上床,继续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