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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下,因为都要考研的关系,我和蓝婕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住在一起。 蓝婕个子很高,喜欢散着长长的头发,穿一条低腰的牛仔裤,在街边买一串鱿鱼,吃得满嘴酱汁;再从包里抽一张面巾纸,一边擦嘴,一边很不客气地评价道:“武汉的小吃好难吃……”我在一边拽拽她是胳臂,低声说:“小姐,小心身材走样!”她不以为然地甩甩头发,我知道她吃不胖。 其实,我们相识的经历很简单,那个极平常的下午,我打开电脑,无意中看见她在学校的论坛上发的帖,寻找合租人,只作了一点简单的说明,并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当晚,我便拨通了那个手机,约好在水天一色门口见面。 那天,她穿一件黑色的吊带,心不在焉地站在人群后面,我一眼就认出她来,走上前,单刀直入地问道:“你就是蓝婕?”她抬起头,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露出浅浅的两个酒窝。 第二天,我便收拾好衣物,拎着水瓶和凉席,离开了自己的寝室。 我们的小屋离学校有一段长长的街道,街道狭长而又荒凉,两旁植着茂密的杨树,我喜欢傍晚时分,踏着树影回家,夕阳的柔光穿过枝枝叶叶,落在脚面,犹如六弦琴的音符在我的足尖跳舞。 房东的太太拉开窗,探出身子,微笑着朝我招手:“回来了,一早大雨可下得紧,这会儿却又放晴——” 我也微笑着,冲她点头。她关上窗,拿一块抹布,沿着窗玻璃仔仔细细地擦起来。 穿过房东家的后花园,我才感受到一点点湿气,弥漫开来腥湿的泥味,落下几道金色的光影,转眼又没了。房东的太太是个极能干的女人,在这面积不大的花园里,大片盛开的向日葵,便是证明。 打开门,看见蓝婕蹲在地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肚兜。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遮住半个脸庞。招招趴在她面前,抖了抖身子,翘起白色的小尾巴,眼巴巴地瞪眼望着蓝婕。蓝婕漫不经心地撕开袋子,将一包狗食倒进盆里,招招毫不犹豫地大吃起来。 招招是蓝婕的前男友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刚认识不久,蓝婕就从腰间卸下一大串钥匙,拈出一个小小的有机玻璃的相框,放在手心。我问她,那是谁?她满不在乎地说,还能是谁?男朋友呗!我看了一眼照片上那个人,眼睛很大。 我说:“蛮帅的嘛!”她微微一笑:“一般人——” 过了一会儿,她又小心地问道,“月扬,你怎么不交男朋友?” 那一年,我沉醉在一种不可名状的孤独中,无法自拔,每天的行程只在小屋和学校图书馆之间穿行,图书馆楼下一湾浅水很清澈,我常常站在窗前,掩卷遐想,一道道水痕被落日的余辉撩拨得很妖娆。 但是,蓝婕钥匙上的这个男生很不走运,我们搬到小屋以后,没几天,他的相片就被蓝婕扔进了垃圾筒,他们的关系也从此结束,只是招招被留了下来,并且,在蓝婕重返单身的那几天里,小家伙还一发不可收拾地胖了起来。 “慢点吃,慢点吃,你要是胖成猪,我就把你扔掉——”蓝婕拍了拍招招的脑袋,一抬头,看到我,便站起身,笑呵呵地对我说:“怎么才回来?饭都凉了。”我一眼瞥见桌上的盒饭,隔着白色的透明塑料袋,没了热气。 蓝婕吃菜很挑剔,每天不辞辛苦地去茂源门口买饭。薄暮时分,茂源门口人群涌动,一个瘦高的女孩,拎着两盒饭,拼命往外挤。我想,这就是生活,真实却不见得可爱。 “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走了。”蓝婕调皮地笑着,圾着拖鞋,飞去房间换衣服。 “是去约会吗?”我冷冷问道。 门只开了一条缝,蓝婕探出半个脑袋,“可乐加冰,两串鱿鱼,小姐,哪天请我吃上了哈根达司,你再称呼这种单纯的游戏是约会,好不好?” 我放下包,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半。 门又开了,蓝婕像只快活的鸽子一样飞出来。飞到门口,转头嘱咐了一句:“太晚就别等我睡了。” 很快,她瘦削的背影被夜色吞没了。我关上门,百无聊赖地坐在桌边,看墙上的影子陪自己吃饭。 这是我所知道的第二个男孩,事实上,我无法知道她的生命中究竟有多少个男孩,在合适的或者不合适的时候出现过,只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的停留都只是车窗外的呼啸而过的站牌,过眼云烟。 他叫轩,是一个懂得浪漫,至少不懂也要装懂的男生。两天一束玫瑰,站在外面大声喊蓝婕的名字。鹅卵石的路走起来直硌脚,他却背着蓝婕,沿河边走了一个下午。 这一天晚上,我感到心中莫名的不安,潮水般拍打着我的心脏,我把书高高地举到眼前,眼前却是蓝婕微微上扬的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月扬,你怎么不交男朋友? 招招吃饱了饭,趴在地上,静静地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