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这一年你过的还好吗？（校园日记版）

田禾草

这是２００５年年末的特别大餐，由田禾草熬了三天特别烹调，

一共有十三个画面，发出来与大家分享，

还有一些画面，左思右想，不是觉得不合适，就是拿捏不住。

本帖花了田禾草很多心思，也融入了不少感情，希望大家看了这个能有所收获，

田禾草不希望有人对本帖中涉及到的人物去刻意调查和妄加揣测，否则将自行删除，有不当之处还请海涵。

 

 

田禾草

1、（上）

 

冷冷的冬夜，矮矮的书报亭孤单的立在校园的十字路口。在昏黄的灯光下，书报厅的荧光照出了一片白色的影子。

 

现在是北京时间20：40，路上行人稀少，情侣们的饭后散步都早已经结束了，努力上自习的学生还在教室里安静的看着书，路上偶尔有几个拎着水壶赶最后点服务时间去给寒冷的冬天加些饮用的热水。风吹起一阵，路上行人裹紧了冬衣，加快了脚步，和数叶一起从书报亭飘过。

 

她在这个报刊亭里面，念着“春天了，柳树发芽了…”旁边坐着她的女儿。她正在利用晚上这个时间给女儿补课。

 

她早上很早就打开书报亭的门开始“营业”了。与其说是营业，不如说是值班，一个诺大的报刊亭，销量最大的也只是楚天都市报，想来是学生拿去排解无聊的课堂的。这是学校和报业集团联合开出的书报厅，她有幸到了这里谋得一份职业。毕竟比在外面奔波好多了。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书报亭是个室外流动的书报亭，报纸，杂志，一应俱全。它在十字路口中间，冬天天气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从罅隙中吹进了小小的报刊亭。她上班一天，能得多少钱，没有去问，也许还和普通大学生一天的消费额差不多吧；一天工作几个小时是可以计算的，从早上6点开始上班到晚上10点下班，一直在那个小小的空间里呆着。

 

她正在给她的女儿补课，利用她所知道的东西。还好，小女孩还很小，教起来没有什么难度。小女孩也很乖，一直依偎在妈妈的身旁，静静地听妈妈在详细的讲解，不时提出很童真的问题，把妈妈逗笑。

 

好晚了，小女孩为什么不像其他小朋友样在家里看电视或者是做功课，而在书报亭亭妈妈和她讲解呢？好冷了，小女孩怎么没有在房间里准备钻进暖暖的被窝，而在冷风中陪伴妈妈等她下班呢？

 

 

 

接下去的冬天的另一半，不知道还会不会冷，还会不会有孩子童真笑声。

 

（此文有些情节虚构，勿刻意指出。）

 

 

 

田禾草

1、（下）

 

大三这一年，起的都比较早，因为是个要去上课的学生，但是又不是个爱上课的孩子。就像是上班族混班一样，这称为混课。

 

每天吃早饭，去大学生吃早饭的时候，总喜欢走到原东二门前买份报纸。卖报纸的是个大妈，以前在民院路上有家自己的报刊代售点，怎么说也是家门面。可是自从民院路拆迁，她的工作场所就变成了民院路这条大马路，她的工作台变成了一张小凳子。传播文化的摊点，城管管的自然不怎么严，但是日晒雨淋，雪打霜冻的，谁在外面也受不了。

 

大妈还是很和气，总是微笑服务；虽然没有民大美女的微笑来的妩媚，但是是那样的亲切。以前总是从东二门的小卖部买了牛奶后，拿着零钱买报纸；后来没了小卖部只能是拿着整钱去买报纸。买完报纸后，总是对我说，下次给零钱吧。

 

听说，有人要坐公车去电脑城但是没带零钱，从她那里拿了两块钱乘车的。这是我听到的，关于她最佳的花絮。一个在门前卖报纸的人能相信学生，借给学生钱，可想而知了。

 

武汉的移动50元充值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涨到51元的，超市代售点的人说，规定零售是51的。04年从她那里买了好多次的充值卡，卡涨价的时候，她那里的价格是50.5元。也许是商业生存太艰难了吧。

 

她的工作包括：卖报纸，卖电话卡；找零钱；免费指路；免费派送微笑；给城管加奖金。并民院路上交通事故专职目击者；东二门首席协调员。

 

 

 

她这一做，已经是两年半了。

 

 

田禾草

2

 

路上遇见前楼管，感觉他又老了许多。他和我们一起相处整整三年了，却在我们即将收获的时候离开了。

 

他谈不上满腹经纶，却有一大堆为人处世的道理；他话说的不怎么清楚，却总喜欢和我们交谈。他在各个学校之间轮流挂牌当班，因为用人单位害怕他们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形成势力，所以迁移是必然的。他常骄傲的谈起，他以前照顾的学生还常来民大看他。

 

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走的，那作为学生就不清楚里面的事情了，总之上半年，有很多关于宿舍管理员的争论，也确实影响到了一部分人的生存。楼管与楼管之间也有职业政治的，他在这次运动之后就退休了，在纺院租了个房间，继续在这个城市生活。

 

最怀念以前他在宿舍做的菜了，他无疑是个好厨师，利用那么简单的工具，能创造出那么美味的伙食。虽然生活并不美好，但是有美食调节，还可以和年轻的学生调侃，因为他也曾经年轻过。

 

他离开学校后，经常来民大来看我们，从一楼到楼顶，认识的人都和他打招呼，附近的几个楼管和保洁员都和谈天说地。他卖过方便面，为我们提供夜宵，也为自己的城市生活做个小小的补充；他后来来卖快餐，给我们提供方便，让我们吃到他做的饭菜，也让自己继续和这个城市抗争着。可是，没有几次，就没有再来了，也许是那个词，物是人非。

 

他常和我们聊天，从中国抗日战争胜利到改革开放，从中南民院到中南民大，想侃什么就侃什么，但是他说的最多的还是他们这部分人群的生活。我从不认为，这些是不能谈的，也从不认为，我听到之后就只能往肚子里噎的。

 

那次在后门570公交车站附近遇见，他独自行走，让我想到了“寒冬夜行人”。我们简单谈了几句，就分开了。他没有透露他太多的生活，只是用憨厚或者是“猥亵”的笑和我们像以前一样开起了玩笑。后来就像社会交往一样，握手道别。

 

 

（本文不接受官方点评，也不接受官方调查，请尊重作者，谢谢！）

田禾草

3、

 

高大的落地窗，明亮的灯光，嘈杂的音乐，难闻染发的药水味，这是他们的工作环境。这是学校的美发店。

 

圣诞节的气氛已经笼罩好久了，随之而即的是2006年的新年。店里面的员工早早的将店面的落地窗喷上圣诞彩喷，也将店子里面挂上了圣诞横幅，谁都知道圣诞节临近了。

 

圣诞节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我想你会是依偎在情人的身旁，奢侈的在床上睡觉，疯狂的在外面逛街消费，或者慵懒地在电脑前打发。总之，学生的圣诞节是丰富多彩的。

 

但是有没有发现躲在落地窗上圣诞彩喷后的期待的眼睛？他们没有圣诞节，他们差不多与我们同龄，却在本该和其他年轻人一样去庆祝狂欢的节日里，在玻璃门内上班。

 

学校的美发店以前在10#下面，水平和服务态度确实有有限，曾经有一次还有一位美发师将一个学生的耳朵剪破的。但是，他们的伙食。他们吃饭是用脸盆的，就是派两个代表，一个拿一个盆，一个打一盆饭，一个打一盆素菜，然后拿回去给店里所有的人食用。

 

曾经看见门前美发店的小伙子们在操场上踢足球。当我们需要场地时，就主动给我们让了出来。而后又记起了我们在场边娱乐招致一群大学生恶意侵犯的。

 

 

 

窗内人看窗外人，窗外天冷，窗内心冷。

 

 

田禾草

4、

 

秋风吹起时，清洁工便开始更加忙碌了。清洁工分为室外清洁工和室内保洁员。

 

通常天还没亮，清洁工就开始打扫了，扫去一个晚上吹落的落叶，扫去一个晚上飘落的尘土。要赶在学生大范围运动之前将工作做完，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秋风秋雨的时候。

 

他们最讨厌的就是校外的拾荒者了，虽然校外的拾荒者过的还要艰难，但是拾荒者总是将他们所需要的带走，有时候还把不能带走的带走，同时把黑锅撒在他们的头上。

 

我每天早上总是被各式各样的清洁工的声音吵醒。才不到七点，窗外扫地的大爷就开始叫了。埋怨着楼上老是掉衣服下来，也丢这么多的垃圾下来，然后笑笑地捡起可回收的塑料瓶，又将掉下来的衣服挂在我的窗台。看见了同是清洁工的大妈，还要开心的调戏下。

 

八九点钟的时候，再一次被在走廊拖地的阿姨吵醒，又是在埋怨夜间的垃圾太多，和路过的同学妨碍了她的工作。然后还要冲洗水房，冲洗厕所，那种出水并不是很好，但是过了一个晚上急需打扫的厕所。接下去是打扫楼梯，再依次往楼上打扫。

 

工作间歇还和其他的保洁员聊聊天，和楼管小吵一下，有时还会唱道“甜蜜蜜…”

 

 

　　不知道他们的生活是否是真的甜蜜蜜了。

 

田禾草

5、

 

长的好看也是种罪？

 

在学校超市还唱主打歌的时候，在曙光开出之前，超市购物时总是有一支队伍排的特别长。不是因为其他的机器故障，而是因为有一位收银员特别优秀，也就是她长的很出众。

 

有特地去看她而去刻意买点东西排队等候的，有专程叫上一大堆同学去现场鉴定的。这无疑给她的工作增加了花絮，也增大了工作量，她以微笑回馈给前来的顾客，一如既往。

 

收银员是最直接的前台，是超市的一个门面，有问题基本上都是从这里引发出去的，有些责任还是由收银员个人承担的。比方说，收了假币，比方说顾客对超市的商品持怀疑态度。超市里出现的水货不是收银员的错，超市里商品的定价不是收银员私自改动，但是收银员往往是直接面对质问。

 

曙光超市的出现，对民大的超市是个巨大的冲击，原本风风火火的一食堂二楼的超市，在一些时间可谓是门可罗雀；南区超市在撤消炒饭和特色火锅之后也未见兴起，平时销售最多的也只是泡面和烟；21栋下面的购物中心多多少少挽回了一些面子，因为附近的曙光还不是那么的尽如人意。

 

 

希望超市的商品不要让超市里爱笑的女收银员的笑容变得尴尬了。

 

 

田禾草

6、

 

只要活着，就是胜利

 

我们总在赶路，我们可以奔跑，可是我们身边有些人却不会奔跑。不会奔跑的羚羊没有被狮子逮住，靠的是智慧和毅力。

 

走在民大这条路上，还能发现一瘸一拐的人，也会发现坐轮椅上班或者上课的人，他们以自己方式走在这条路上。

 

偶然间，在三食堂二楼发现一个人在正在吃饭，他长的很帅，身材也很魁梧，身边却有一把拐杖，只有一把，也穿了一只鞋，还有一只。三食堂有电梯吗？没有！他靠的是双手支着拐杖协调着另一条腿坚强的走上来的。他的一侧下肢一直空缺到大腿根部，正因为如此，另一侧下肢是那样的健硕。

 

他吃的很开心。

 

 

学校有个实验室的年轻老师是腿脚不好的，也许前几年才毕业，很年轻的样子，留在了学校搞实验指导。他每走一步总是要按住膝盖才能让自己的身体前进，否则一侧脆弱的下肢是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也许是在民大完成学业之后，依然在民大继续做寝室——食堂——实验室三点一线的运动。

 

学校有一个学生是坐轮椅去上课的，我们不得不去感叹他的坚强。他的同学每天送他上学，也送他到食堂，照顾着他。除了鼓励和支持，一切声音都是不需要发出的，因为只要活着，就是胜利。

 

在东二门前公交车站遇见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大约十岁的小女孩从马路的另一边走来。女孩抱着电子琴，掺扶或者和父亲相互掺扶的过马路。从对面马路直接过来，当然不是按人行道走的，所以还要看看时不时擦身而过的民院路上风驰电掣的车流。因为从斑马线过来更是一种折磨。看着他们相互掺扶着上公交车，下公交车，继续朝他们要去的方向走去。

 

 

在他们面前有什么理由不去珍惜生命呢？

 

 

田禾草

7、

 

身着白大褂，一手持塑料桶，一手拿抹布，一天三个或者四个时段在食堂各个角落游走，他们是食堂里的收碗工人。他们可以耳朵不好，但是不能眼睛不行。耳朵不好，可以减少食堂的嘈杂对大脑的影响和刺激，有利于延长职业生涯；眼睛不好，就会遗漏了摆满饭碗的桌子，不利于月末工资的发放。

 

已经有好多次了，某某院系某某班级发起了自觉收拾碗筷的倡议和活动，在食堂各个桌子上张贴了个性的标签提醒学生收碗。然后呢？活动结束之后，碗筷依然会在桌子上安静的等着收碗工人的到来，而且个性标签也得他们一张张的撕去。

 

他们略有空闲的时候都是在那里等着附近的学生把饭吃完，然后将碗筷快速的收拾掉；或者极端忙碌的时候，学生端着碗等着他们过来收拾桌子。一个接着一个，都要借用这个电梯，势必会阻碍流通的。

 

 

是给收碗工人一个塌实的工作，还是把自己的碗回收呢？

 

 

 

田禾草

8、

 

2005年这个夏天，体育馆在最后的总攻阶段，从1992年测量地基开始，民大人盼望自己的体育馆已经盼了十几年了。一批批的工程建设者在这里付出的艰辛的劳动，并以经济利益作为了回报。（听说早年的回报甚少）

 

在那个炎热的夏天，总是看到有那么一些人，白天在体育馆的工地上忙碌，中午在附近的林子里或者草地上休息，午饭端一个盆在石桌子上解决，晚饭到是大家能围坐在一起向家乡小院子一样，一边吃，一边乘凉，一边聊天。多少次，民工被说为是校园不稳定因素。那个时候比较流行的说法就是：大学生花钱不心疼，民工花钱刀刀割在肉上；大学生可以看A片娱乐，民工只能在路上自娱自乐。

 

刚七月初，小学应该是已经放学了吧，我们却还在准备考试中。准备考试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一个大男孩和一个更小的小男孩，一个大约十五岁以下，一个大约六岁，他们在工地上劳动。那个大男孩光着膀子，瘦瘦的，才开始发育的那种瘦。他跟在有胡子的工人的后面，完成他们交给的任务，拉车，拉黄泥。那个小男孩也光着膀子，也瘦瘦的，顽皮的小男孩的那种瘦，跟在大男孩的后面，还经常受到大男孩的调戏。

 

他们就在体育馆后面的路上工作着，那黄泥用铁锹锹到拉车里，再运到另外一边倒掉。小男孩总是喜欢抢着干，因为他完全是个孩子，喜欢在泥地里滚，这样也玩泥巴也差不了多少。大男孩也放手让他推车，然后在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还把烟分给了旁边长胡子的工人。小男孩一个人不小心将车推倒了，因为对与一个大约六岁的孩子来说，一辆拉车实在是太重了，他跌了个四角朝天，可是没有哭，拍拍尘土又起来了。旁边长了胡子的工人在那里大笑他们这两个孩子。

 

 

　　希望那个小男孩是暑假了，过来玩的；希望那个大男孩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