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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悲伤如夜,无际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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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17 19: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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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快读完的时候老爸说给你换个学校吧,不是征求意见的那种口气,带着他一贯的专横。我说随便。带着我一贯的无所谓。其实我也是厌倦了那时候的生活,也许,还想逃避一些东西。老妈在旁边用那种忧伤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她在担心她爱着的儿子所走的路,也在奇怪为什么小时候那么乖的儿子会变成这个模样。

于是我就到了一中,在我们县里,流传着关于三个县立高中的说法:一中战场,二中情场,三中杀场。没到一中前,我在三中。

帮我转学的是大舅,县城里一个颇有实权的小官。听说他也费了很大的劲才把我弄到这个据说进了就等于一只脚已经踏进大学的一中。而且还只能算是借读,即便如此,也让很多人家的孩子羡慕不已了。

开始时候我住在大舅家里,第一天上学我偷了他桌上一盒黄鹤楼揣在兜里。进到学校的时候我碰到了我的班主任,之所以认识他是因为前几天在大舅请客的宴席上看到他喝得吐了一桌子,让我印象深刻。那天天气很好,班主任脸上一片肃穆,像死了老妈,他盯了我几秒钟,直到我口吃一般对他说老师早,他才点点头提着手里的早点大步流星地走掉了。

我回忆一下……他有六十多岁了,估计是师范毕业的。半年后我知道了他在文革时是个风云一时的造反派头头。那天我盯着他的背影发了半天呆,心里说,老货,你走狗屎运了,爷今天给你问了个好。等看不到他的背影了我从兜里掏了根烟点上,慢慢往教室走。

一中的绿化搞得蛮好,却总觉得不如三中,后来一想就明白了,三中的树都是自己长的,到处都是,一中的却被修剪成了一块一块的,看着挺整齐,却不像树了,更像是一根根塑料杆子。学校里面居然还有个小水池,泛绿的水上漂着些垃圾,几个小孩在边上钓龙虾。可笑的是屁大一块地方的水池中间居然还有个小亭子,估计就能站下一个人……再往里面走一段路,看见一栋栋的破教学楼东倒西歪。

这就是我当初进一中时对它的第一印象,让我反感之极,实在有点TMD。

进教室的时候我是从后门进去的,因为那老货已经站在讲台上喷口水了。刚好我到后门看到里面有个空座位,就猫着腰进去一屁股坐下。旁边一个女生被我吓了一跳,她本来拿着一张大烧饼在啃,我猛地坐下,她身子一震,被烧饼噎得翻了个白眼,我赶紧讨好地把她桌上的水递给她。

老货在上面口水四溅,我和那女生在下面 窃窃私语,基本上是她问我答。也基本上是一些查户口的问题。等她对我了解得差不多了就没兴趣了,低着头用一把小巧的指甲剪修指甲。我就望着讲台上老货的脸发呆。那时候我的眼睛已经有点近视了,隔着十几排座位我只能看到他的嘴巴不停地张合,阳光照射的空中不时闪闪发光,那是他的口水。一二排的学生仰着头崇敬地望着他,沐浴在神圣的唾液里。

望得累了,我就观察起班上的女生来。毕竟是县城的学生,比三中的都穿得好,一张张小脸上挂着骄傲矜持的神情,还有个美女坐教室正中间,说实话,我看见学校的美女就头疼,不过是脸上比别人光滑一点,却整天跟特了不起似的。对你说话昂着脑袋,挺直没发育完全的胸,干棍棒样的手指在你鼻子前挥来挥去,屁大个事就撒娇,嗲里嗲气,一副没大脑的样子。

一句话,跟开屏的孔雀一样,以为自己很美丽的时候把光屁股都露了出来。

我就坐在那里呆了一上午,其间老货为了检验一下我的水平,提了我一个问题。我正看从烧饼女生那里借来的小说,听到自己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一点熟悉感都没有,直到他叫了几声我才恍然悟出他是在叫我,站起来却不知道他提了什么。烧饼女生在纸上写了答案轻轻递给了我,帮我解了围。从此我对这个早上爱迟到,上课看小说的女生佩服不已。

上完三节课,估计那老货回家了我便从学校溜了出来,到桌球室打了几杆桌球,到超市买了把西瓜刀。结帐的时候柜台里的小姐奇怪地看了我几眼,我忙解释是切西瓜用的。

……

很快我在那个破一中过完了一个月的补课期,九月一号开学的时候,就和别人一起搬到了新一中,说新一中,其实是一中的新校区,听说当初县里为了筹建这新校区,伤了不少脑筋,最后把费用摊在全县机关单位头上,只要是单位上的职工,每人交两百块。建校的过程中人们眼看着城建的小官员们一个个地长胖了,学校却也建得相当豪华,现在想想,觉得比武汉有的大学还建得漂亮。这不是夸张,就拿寝室来说,每六个人一个寝室,两个卫生间,洗澡有热水供应。

但是新一中所在的地方,以前是很大的一个乱葬冈,打地基的时候很多人挖出过整个的骨架,据说曾有一个班的学生在操场上踢球,忽然发现球多了几个,踢来踢去感觉不对时才发现踢的是几个骷髅头。住寝室的学生经常在半夜听到走廊上“咣咣”的撞门声,但是门锁纹丝不动。

我们县民风骠悍,流血的事司空见惯。县里建新一中时本打算每家每户收钱,结果决定后当晚,县里几个头头便遭到恐吓,第二天便更改了决定,向有正当职业的单位职工收钱。由此可见,有的时候暴力也是一种很有效的手段。

新一中离大舅家比较远,我只有住在学校了。方便的是不用受大舅管了,不方便的是从此没高档烟抽了。不过真的说起来,还是觉得在学校住好,起码不用面对亲人而觉得愧疚。

同寝室有两个二中转过来的,大家都是借读生,相处时油然而生一种微妙的互相同情的心理,有这种心理支撑,我们便相处得很好。我因为多了买烟的开销,每个月都要向他们借钱,他们也挺大方,只要有,一说就掏,等他们没钱的时候我就自觉地还钱,感觉我那时起了一个银行的作用,只是没有利息罢了。

有次晚上没事,三人商量去外面逛逛,找管理员借了几辆自行车,三个人骑上就在县城里转起来。他们在前面骑车比赛,我在后面晃悠。见到一个卖烧烤的,下车一问,一条烤鱼才五毛。高兴地买了两条边骑边吃,吃了一条后手没拿稳,另一条掉在了地上,恰巧他们又骑车回来找我,听说烤鱼如此便宜,都大为兴奋,一起回去买,没想到却是五块一条了。我自然没跟老板说他卖给我的是便宜了十倍的,感觉自己占了老大个便宜,乐滋滋地走掉了,他们恨恨地一人买了一条,边吃边骂老板。

现在想起来,那真是我活到这么大吃的最好吃的烧烤,月光如纱,三个放开心灵的少年慢慢地骑车在路上,没有争斗,没有压迫,手里拿着美味,不慌不忙地往前行进。

在那以后的这几年里,我再也没能体会到那种美妙的感觉。生命就像一条流经不同风景的河,一刹那间的美丽,来不及回头看时,已经流过。

我在一中平平静静地生活,平庸得有时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存在。在从教学楼到寝室的路上,我习惯望望天空,每次都是灰蒙蒙的,在那瞬间,我总能想起很多东西,我所爱过的,爱过我的,都已经不在我身边,我漠然,一个人走。

有几个双休日时我偷偷坐车跑回三中,和以前的兄弟们大醉一场,一起大笑,一起沉默。偶尔也会做做以前的老勾当,找几个学生敲诈一番。我一向认为,如果一个学生没有经历过校园暴力,他的人生便不完整,为了帮助别人完整他的人生,我勉为其难地充当了打手的角色。回到三中,一中的那个懦弱无聊的人就变成了一个恶霸,在路上会为了别人多看了他一眼而大打出手。

我憎恶这种生活,可是我无法逃出它的包围,当我的拳头落在别人的脸上,我会有一种快感,甚至希望别人狠狠地回击我。我至今随身带着刀子,这是在三中时养成的习惯,也许你正好好地走在路上,就会有一个人从你背后忽然举着长长的砍刀朝你头上砍下来。这不是夸张,每次我看到媒体报道某个地方学校又发生恶劣的流血事件,就怀疑是三中。

我做着一个戴面具的人,在一中老老实实地生活。半年后,一中又来了一个三中的学生,忘了他的名字,只记得绰号好象叫“狂牛”,在三中倒也有点小名气。那天我刚到食堂吃饭回来,就看见理科九班门前站着一大堆人,在一中遇到这样的事,我从来都是避而远之。那次却有点好奇,于是探头看了一下。狂牛站在中间,脸上不可一世,地上躺着一个戴眼镜的学生。

我颇有兴趣地站在人圈外看着狂牛在那里吹,在那里大骂,他却一直没看到我,直到要散场了,往教室走的时候他回头和别人说什么看到了我,脸色一下子变了,走过来发烟,我说戒了,在三中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在学校混的人基本上都抽烟,假如他对你说戒了,极有可能是不愿意抽你的烟,狂牛当然明白我的意思。我却还要揭他伤疤,我说你小子现在也有出息了嘛,搞学习的学生你也打,是不是忘了当初被老子打得跑女厕躲着不敢出来的事了?

狂牛脸红了点,强笑着说刀子看你说哪儿去了,咱们都是从三中过来的,莫说得伤感情嘛。

我嘿嘿笑了下,走掉了。我知道他在我背后骂我,但是他不敢骂出声。

我在一中不愿意看到熟悉的人,我害怕他们揭穿我的面具,把我从平静得发苦的生活里揪出来。我像一只换了主人,习惯了吃鱼的猫,最奢侈的享受是吃完了鱼晒晒太阳,早没有了捕老鼠的欲望。

寝室开始有人试探地问我认不认识以前三中的狂牛,我装出茫然的样子说,好象听说过。

老K生日的时候,我又回三中,戴着帽子,长头发遮住自己的脸。初到一中的时候,大舅还非要我把头发剪掉,每次叫我都被我搪塞过去,我喜欢长头发,它让我觉得安全,没有被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鸵鸟被人追赶没法逃的时候,常把头钻进沙子里,以为自己看不到了,别人也就看不到了。掩耳盗铃的事情其实我做了好多年了,我以为把自己遮住,就同时也遮住了别人挑剔的眼光。

我从学校后门那片黑树林里走到学校后门口的时候被几个人拦住了,一个很高大的小子叼着支烟说喂,兄弟没烟抽了,伙计,搞几包烟抽下。我说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他旁边站着的一个矮点的冲到我面前,一拳就打在我脸上了。我呆了一下,忽然觉得很好笑,就笑了起来。嘴里咸咸的,估计是出血了。

高个子愣了一下,一记耳光扇过来,被我挡住了。我说你TMD手劲儿不小嘛。没等他缩回手,我就把从腰间拔出来的西瓜刀剁在了他手上,血溅得很高,他后面几个人惊叫起来,却一个也不敢过来,矮个子撒腿就跑。我说你妈B的,讲点义气行不行?矮个子头也不回,闷声跑掉了。高个子看着自己手上不停出的血,在那里呆住了,我踢了他一脚,在别人慢慢分出的路寐??刈呓??!L??竺嬗腥嗽谛∩?邓?堑蹲印?br>
进到学校后,老K他们还没下课,我往教学楼上走,碰到了保卫科的小陈,我早已经习惯他们见到我后脸上又恨又怕的表情,小陈就用那种表情迎接我,嘴里却亲热地说哎呀刀子你回来了?到哪儿发财去了啊?说完递我支烟。

我说我转到一中去了,回来找老K他们有点事。小陈表示理解地点着头,一副和我生死兄弟的模样,我往楼上走的时候他又跟上几步嘱咐说今天是我值班,别做得我为难啊。我说我知道,没什么事。他怀疑地看了看我。

老K他们教室在四楼,我走到教室后门的时候就被一个百般无聊正看外面风景的家伙发现了,他热情地朝我打了个招呼,我却不认识他,来不及反应,他就朝教室里面小声传话了。一会工夫,教室里好多人朝外望,讲台上老师好象也发现了,气冲冲地走出来。

我仔细一看,这老师居然还认识,在三中读书的时候,有次上课我用红头绳扎了个辫子给W看,把她逗笑了,却被这老师看到了,他教的是政治,于是马上借题发挥,说外国虽然有很多先进的东西传入中国,却也有不好的,比如说人妖。说完盯着我看了半天,我也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想不到老K又是他教,命苦啊,我正感叹,那老师也认出了我,出乎意料地,他居然堆起一脸笑对我说,哟,你回来了。我说是啊我找老K。那老师殷勤地进教室喊了一声老K的名字,老K这家伙得意洋洋地出来了。我说谢谢了啊,老师笑得眯了眼说看你说到哪儿去了,不就是喊个人么。

下楼的时候我还不明白那老师怎么对我态度有了那么大的转变,老K说是他把那老师在学校读书的侄子暴打了一顿,那老师以前对我们特看不起,现在倒是学乖了点。我沉默不语。

走到学校门口刚好又碰上了逃课出去上网的Y和阿刚、牛头、早就没读了的明子,见到我每人上来捶了几拳。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去吃饭。正喝酒,阿刚忽然说刀子你见到W和H了么?明子瞪了他一眼,笑着把话岔开了。

我笑了一下说没看见,老K说没看见也好,反正都是那么回事,都TMD无聊得要死。阿刚还憨头憨脑地说我今天看见H好象比以前更漂亮了。Y夹起一块肥肉一下子塞到他嘴里。我抽了口烟说那和我没关系。

牛头坐在我旁边,一下子看到我脸肿了,叫道谁打你了?另四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苦笑着说三中的伙计越来越嚣张了,可能不认得我。几个人兴奋地问是谁,我摇摇头不再说话。

晚上老K悄悄对我说你想不想去看看W,我说想。他说那咱们晚上上自习去。

走到三中的破教室里,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渗入我心里,墙上剥落的漆,墙角里被拆掉的桌椅,甚至讲台上断成一截截的粉笔,都让我觉得温暖,我想这才是我的世界。老K班上大多数人都是以前一个班的,见到我都很惊奇的样子,以前每次回三中,我都很少进教室,也不想让他们看见。

我坐到老K同桌的位子上,老K给来上课的同桌发了根烟,那同桌对我点点头,回寝室睡觉去了。

三中的晚自习和一中的明显不一样,当一中的老师口口声声说同学们我知道你们很自觉的同时在后门缝里往里面张望的时候我就想抽他的脸,三中的老师则是言行一致,他们压根就不相信有人能自觉,所以每到自习,就会有一个该科的老师大马金刀地坐在讲台上。有的老师习惯捧一杯浓茶在上面往下俯视女生,特别是热天的时候这样的老师明显地多起来;有的老师习惯搬一大叠作业在上面批改,你要走到他身边才知道其实他在看报纸,一支红笔在报纸上划得一片狼籍。

我看见W坐在教室中间偏右的地方,埋头在那里写着什么,依然是一副好孩子的模样,老K的座位理所当然地在最后面,所以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忽然觉得烦躁,我低下头去,一股深深的悲哀涌上心头。这个当初我为她流血,为她流泪的女孩子,她就坐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平静得如一块倔强的小石头,她不回头,只在那里默默地做她自己的事情,我却在她的背影里丧失了勇气。

我趴在那里睡觉的时候被老K推醒了,他小声说H找你来了。我偏了偏头,就看见H在外面朝里面张望,教室里有人小声吹口哨,H走到哪里都是男生眼中的焦点,一个纯粹的美女。

我接着睡觉,老K有点不忍心地说你出去看看吧,她已经在那里站了好久了,外面有点冷的。我闷声说我又没让她站那里,冷是她自己的事。老K叹了口气说既然你不喜欢她,为什么又要我认她做妹妹?

我装睡着了。心里说兄弟对不起了,虽然我现在和她没什么关系,毕竟曾经她是我的女朋友,也不想让她在这里受到什么伤害,只有找你护着她了。

老K看不下去了,跑上讲台跟老师说出去会儿,那老师盯着他看了几眼,小声说你看你有一点学生的样子吗?现在正自习呢,你出去做什么?

我不用听,就看他的嘴型就知道他说的。老K一边点头一边还在跟他耗,那老师看上去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他回头看了看外面的H,又暧昧地看看老K,终于点了头。

我也走上讲台对老师说我也出去一下,那老师眉毛一下子竖起来,低声吼道你出去做什么?一个人出去还不够?你滚回去给我坐下。

我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就追问了一遍,我说你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我的声音有点大,很多锰?鹜防纯醋盼颐恰D抢鲜α秤械愫欤?招叱膳?厮岛煤煤茫?愠鋈ツ愠鋈ァN液吡艘簧??铀?砗笞吖?ィ?叩剿?澈笪仪嵘?的愀?献有⌒牡恪D抢鲜γ偷鼗赝房醋盼遥?涣车拇磴怠?br>
老K和H正在外面说话,看见我出来,H有些不知所措,老K笑道又重逢了啊。H低着头不讲话,也许是没有什么话说而已。老K站到一边去了,顺手扔了根烟给我。我说你过得还好吗?H点了点头,说很好啊,每天都那么过来了,老K这个大哥对我很好。

那就好,我说。把烟点上,一时无语。她忽然又问道是你让老K认我做妹妹的吧?

我打了个哈哈说怎么会,你以为他是那么听话的人么?他觉得你人蛮好就认你做妹了嘛。

H好象要盯着我的眼睛看,但是头发遮住了我的双眼,遮着通向我心灵的窗户。她后面走过来一个老师,奇怪地望了我们几眼。我说你有没有事,没事的话出去走走吧。

也许我是一个过分极端的人,在我十几年的生命里,只有快乐和悲伤两种情绪左右着我。要么快乐得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要么悲伤将我笼罩,如同黑夜,无边无际扑面而来,让我窒息。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耀眼,我和H一前一后地走在大路上,两个人之间隔了很远的距离。后来慢慢近了点,互相聊了一些琐事就无话可说。H其实是个很害羞的女孩,很多事她能做出来却说不出来。她站定了,等我走到身边时忽然抱住了我。我的身体僵硬,两眼无助地望着通向远方的路。

忽然有车从后面过来,我的影子在地上拉得笔直,那车居然是直冲着我们过来的。我把H一把推开,猛地回转身子,三辆摩托在我两步远的地方急急地刹住。车上下来六个人,一个人手上缠着绷带,正是我进学校时被我砍伤的那个高个子。

他脸上冒着汗,下车后很歹毒地骂了我一声,然后说你妈的,原来你躲在这里玩女人啊,老子们到处找。我回头对H说你先回去,我有点事。H瞪着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们。我心里暗骂一句傻B娘们。

高个子对他身边的一个人说就是他,他就是刀子。那人喷了口烟出来说小子,你蛮有胆的嘛,连我弟弟你都敢砍。我说老子砍人从来不看他是哪个,只要他得罪了老子,老子就要他付出代价。那人冷笑一声说那我今天也要你付出代价,说完头一偏,他身边扑上来两个人。我心里想还学得挺像古惑仔老大的。没等接着想下去,脸上已经挨了一拳,劲道确实不小,把我身子都打偏了。

我想拔刀,右手却被又扑上来的一个人抓住,然后刀光一闪,我估计手要废掉了,因为很疼。H在后面惊叫起来,那个为首的跑到她身边摸了一下她的脸,哈哈笑了一声,我挣脱几个人拳头的纠缠,随手扬起的手上喷出的血洒了他们一身。我几步奔到那人身边,左手从口袋里掏出弹簧刀,“噗”的一声,扎进了他的腰间。自己背上却被狠狠揣了一脚,倒在了地上。

幸好又有车的灯光过来,那几个人骂着上车要走掉,为首的被两个人扶到车上,高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身前,手里提着一块砖头,一脸的汗水。我说小子你砸吧,砸了老子看你往哪儿跑。他大叫一声,忽然把砖头扔了,几步跳上摩托后座。车还没动,忽然后面来的车撞上了他们的后轮,一时七八辆摩托倒在了地上。

我觉得很累,我看到自己小臂的血不停地往外流着,从一个长长的孔在往外流,手成了一个爪形,我想把它伸直,但是做不到,很无力的感觉。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血是那么浓,红得发黑。我累了,想要睡去,从此不再醒来。最后我看到老K的脸在眼前慢慢变得模糊……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一根塑料管把我的右手和挂着的一个瓶子连起来,小臂上层层包裹,好象还打着石膏。我偏偏头,就看到老妈趴在病床边睡着了,脸上似乎还有泪痕。老爸坐在门口的一张椅子上,不停地抽烟。他发现我醒过来了,把手里的烟扔了,说你醒了?

我偏过头去不想看他,他却接着说你蛮厉害的嘛,把别人几个搞进医院,两个还进了手术室,再把自己也送到手术室,是不是觉得你家在医院,住院方便啊?派出所不是你大舅拦着,你早进去了。我说你走远一点,我不想听到你说话。他把门猛地一带,气冲冲地出去了。老妈在旁边早醒了,呆呆地望着我说你这孩子,变得太厉害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做父母的有哪点亏欠你了?

我不耐烦地把头埋进被子里,手上的麻药早过了,很疼,我想我会把这感觉记在心里。

在家休养了一个星期后,我回到一中。回去后上的第一节课上,我前面的女生L告诉我,我们班那个美女是个同性恋,昨天晚上叫L去帮她补课,后来就叫L睡她家,晚上L醒来发现美女在摸她。我不怀好意地问她摸你哪儿啊?L骂我无耻。

第一节课下后,有人在教室里烧纸玩。我趴在桌上睡觉,刚睡醒就听到老货变态的吼叫声,他吼道是谁在教室里烧纸?你还是不是个人,你简直是个畜生,有本事你站出来承认啊!

没人站出来,老货点起一个学生问是不是你,那学生说不是,老货猛吼一句:你是个猪!那学生好象真的觉得自己是个猪了,把头低下去。那是不是你?老货又问另一个,回答也是否,老货再吼一声:你是只狗。

我颇有兴趣地看着,万万没料到老货忽然一个转身点着我说是不是你?我?我茫然地站起来。老货说肯定是你了,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从三中转过来的!哼,你是个牛!

我长那么大,他是第一个在那么多人面前如此恶毒地骂我的人,怒火迅速在心里蔓延,我把桌子猛地一拍,我说那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要以为自己年纪大一点就了不起。我的言辞只是针对他骂我的话,并没有另外再加上什么去骂他,我觉得已经很客气了。

老货气得发抖,他一下子冲到我面前,手指头伸出点着我,他说你一来借读我就知道你不是个人,还听说你在三中是打架出了名的,你以为一中是三中?像你这种人,狗都嫌!

我想我从来没有过如那天时候的愤怒,我有个不好的生理缺陷,太激动就说不出话来。我把桌子猛地举起来,要砸到他身上。老货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边跑还一边说我叫你舅过来看看你做的好事!边上几个人把我拉住,不让我去追。我对他们说操你们的妈……却再也骂不出来,我憋得脸通红,忽然觉得悲哀,我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脾气?他不就是骂了你吗?心里一个声音在辩解,可是他是老师啊……

老货一直没出现在教室里,到放学的时候他才匆匆赶到教室,仰着一张老脸说你跟我到办公室去下,我懒得再跟他说话,出了教学楼他往办公室走,我直接往食堂走去。后面却传来大舅的喊声,回头一看,老货居然把我大舅,老爸都找来了,老爸身上还穿着一身蓝色的工作服,估计是上班时候接到电话就赶了过来。

我们一行人到办公室,路上很多学生在看,一不小心看到了狂牛,他和一个女生走在一起,偷偷地摸了一把她的屁股,得意地朝我笑了笑。

那天的情形是这样的,老货先把我批斗了一番,说我平时不交作业,不尊敬师长,散漫无纪律,终于发展到这次辱骂老师。说完他还恬不知耻地问我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我淡淡地说我说不对有人信吗?老货没想到我会那样说,倒是愣了一下。接着老爸狠狠地骂我,深刻地向老货作检讨,好象犯事的人是他。大舅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老爸赶着去上班,把事交给了大舅,老货在那里不停地数落我,大舅就一直不说话,最后老货觉得没意思了,挥挥手说你把他领回去吧,以后只要课上有他在,我绝对不去教室,我说到做到。

坐在大舅的摩托上,大舅说你现在也是快二十的人了,为什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懂事?我说不是我想闹事,他骂我。大舅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从心底讲,我很佩服大舅,他在官场由一个小镇上的机关科员一直做到小县城几乎所有政府部门都知道的小官员,在官场上遇到什么挫折都被他轻易化解过去。我欣赏这种有能力的人,不论他是处在什么位置上。

这件事我花了大量篇幅去描写,是因为我一直无法忘记老货那张丑恶的嘴脸,我终于明白了一位有名的作家为什么说:如果遇到我当年的老师,我要对他说,你是只狗!

一个神圣的职业被一些龌龊的人给玷污了后,就叫人痛恨。

大舅请老货又吃了顿饭,据说还许给了老货的侄子一份工作。我对大舅说你没必要这么做的,可能我很快就要走了。大舅说你还是个孩子,不懂这些事,并不是仅仅为了你的事,以后可能还会有事要他帮忙。我说这是互相利用么?大舅笑了笑,没说话。

老货对于我的事在后来又做了一次总结,他说XX你还跟我斗,你父亲不过是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几百块小钱供你读书,你还不好好读。我在下面想:你TMD不是说我在的时候你就不进这个教室的么?

又过了几天,我终于坐不下去了,于是砸烂了自己的桌子,抱着书跑到寝室睡觉。我打电话跟老妈说了,老妈和姨妈一起到寝室来看我,当时我正拿着一包北京方便面在啃,边上放着一杯冷开水。我在看一本地理书。顺便说一下,我在一中其实在很努力地学习,可是学不好,在一中没有哪个学习好的会告诉你怎么样才能学好,那是他们的秘诀,每个人都心怀鬼胎,窥视着别人。

老妈当时眼泪就掉了下来。姨妈说你就吃这个啊?我笑了笑说没钱用了。姨妈赶紧给我掏钱,我随手拿了一张塞到口袋里,老妈说孩子咱们回家吧啊,不要在这里了,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骨头都暴出来了,两条手臂像麻杆,一条上刺着几个字,一条上一道刀疤。估计一百斤都没有了,后来到姨妈家一称,果然才一百零几斤,从那时候一直到现在我的体重都升不起来,一直在一百零八到一百一之间徘徊,身高却到了一米七五以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根竹竿了。

我暂时不想回去,于是住到了三姨家里,三姨一家都到北京去了,留着一栋房子还在县里。老妈居然把老爸打发来陪我,我和他整天没有话说,一个看小说,一个搞学习。我整天不出门,唯一的休息是趴在阳台上看看外面的街道上走过的人。在这一期间,我的学习似乎进步了不少,可是这样一个星期后,我的脑子里开始出现幻觉。我总觉得姥姥在不停地叫我回去,回到家里去。声音那么清晰,每天我拿起书本就听到她在轻轻地说:孩子,回去吧,这里太远,我保护不了你,回去吧。

我不信神,可是有时候我真的相信人死后会以另一种形态存在,,也许这样才可以安慰我,我总是无法接受一个很熟悉的人转眼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见,昨天也许还在你身边,过了几天,你就听到救ナ赖南?ⅲ?阆胂耄?哟艘院螅?僖膊换嵊心敲匆桓隹汕椎娜撕湍憧?嫘Γ?湍闼敌┲?牡幕傲耍?馐且患?嗝纯膳碌氖虑椤?br>
我对老爸说姥姥叫我回去。这里所说的姥姥,是我爷爷的母亲,一九八三年我出生的时候,她已经是快八十岁的老人了,对我这个曾孙极为喜爱,为了我曾用拐杖打过她也很爱的孙子---我老爸。姥姥死的时候我已经能记一些事,那是个热天,姥姥躺在棺材里发出一股很浓的味道,大人们都说要快点葬掉了,于是我很欢喜地穿上一身白衣为姥姥送行。

他们并不忌讳告诉我姥姥死了,但是我不明白死了是什么意思,他们也没有像现在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很温柔地告诉我姥姥去了远方,再也回不来了。于是我只是觉得穿着一身白衣服很好看,全然想不到别的。

送姥姥到山上的途中,我摔倒在地,哇哇地哭了一场,现在想想,也许姥姥为了让我知道悲伤,故意要我摔倒的吧?

老爸很好笑地看着我半天,说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了?我说没有,是姥姥叫我回去。老爸不再理我,埋头看他的小说了。

我回到房间把东西收拾好,拿了客厅桌上摩托钥匙,也不管老爸就跑了出去。姨父的摩托就停在楼下,我发动起来,骑上就走。后面传来老爸的怒骂声。

我喜欢骑车的速度,最高时我把它开到了一百二十码,这是一辆普通嘉陵125,开到一百二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在风中飘,眼睛被风吹出泪水不停地蒙住我的眼睛。隔着牛仔裤我都能感觉到发动机的高温。时常在速度很快的这种时候,我脑子里便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已经忘掉,只有速度,极限的速度让我泪流满面。

我突然地回到家,吓坏了老妈,她以为我又出了什么事,赶紧跑上来问长问短,我只是告诉她我想回三中,一中不是我呆的地方。

就这样,我以三中为原点,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三中。再进三中的那天,天气居然不错,还比较凉快。老K他们在校门口等着我,Y说明天没事都到我家喝酒去,大家都说好啊,从没去过你家呢。

Y家在一个小山村,他父母都在武汉做事,妹妹在外面读书,家里没人料理,一片杂乱。幸好Y还是个厨艺高超的人,不大会儿工夫就做了一大桌饭菜。大家先喝酒,越喝越狂,我记得我喝过最多的是在高一的时候,一次喝了一斤二两。那次在Y家却不知道喝了多少,喝了又吐,吐了又喝,喝到明子和牛头要打架,喝到一个个地倒在地上。第二天醒来我洗了把脸,发了一个誓:从今以后我不喝白酒。

既然一次已经喝了个够,以后就不要再喝了,这符合我的人生哲学。

高考很快就要到了,阿刚体育超级好,早就报了体育生。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在操场上跑啊跳的,一次又一次地参加体育考试。

H和我聊了几次后发现我对她远不如以前好了,就绝望地离开了我,见了面甚至不打招呼,如仇人一般。W还是那样风平浪静地搞她的学习,只是听人说,我手弄了的那时候,她哭了好几天。

Y请了长假跑到武汉玩去了,一个星期给我们打一次电话,说在武汉没钱用,热了穿背心拖鞋到大超市去享受免费空调,却有几次被保安赶了出来。他说他已经不再指望高考,已经在自己忙着联系学校了。

牛头平淡地过着日子,整天匆匆忙忙,很难看到他的人。

明子向往着黑社会的生活,于是拜了县里最有名的地痞黑山做师父,黑山的正当职业是开车,明子也跟他学开车。

我和老K整天趴在桌上睡觉,没事的时候就玩一些无聊的游戏,比如两人喊一,二,三,然后都不动,谁先动就要被没动的狠狠打上一拳。经常在上课的时候我们坐的地方传出“咚咚咚”如擂鼓的声音。老师回头看时我们比谁都坐得端正,一脸正气,目不斜视。

有时候晚上我也悄悄地从家里溜出来,喊上明子和老K,三个人一起到录象室去看录象。第二天到明子租的乱得像猪窝样的房子里睡觉。

日子就这样慢慢地过着,,高考的时候我们依然嘻嘻哈哈地考完了,然后在家等着判决。这期间我和老K,明子去游泳,差点把小命送在水里。我习惯了一个人发呆,想着一些不可能的事情,老K说那是痴心妄想,我却乐此不疲。

我们就这样渐渐长大了,在时间里变得麻木起来。也许这就是我们最终应该追求到的生活,不是吗?看天空那么蓝,云朵那么白,一切美得像一个童话。

是夜吗/是远方/是那阵忧愁我的晚风/在那往事翻动的夜/在儿时没能数清的星斗下/我知道/她来了/像风一样/那些旧时光/那些爱情/那些渐渐老去的朋友/在远方/寻找我/可我已不能回去/抵达那些往事/生命就这样的丢失/在那条苍茫的林荫来路/我真的想回来/在我死的那刻/它们在召唤我/我为它们活/艰难感动/幸福并且疼痛/
是夜吗/是远方/是那片孤独中的灯火/在那些烦乱的夜晚/在这片欲望丛生的城市里/我知道/她来了/像风一样/那些旧时光/那些爱情/那些渐渐老去的朋友/在远方/指引我我想念它们/可我必须忍耐这艰难繁琐/这平淡的生活/这不快乐的生活啊/可我仍然想回来/在我死的那刻/它们在召唤我/我为它们活/艰难感动/幸福并且疼痛/
(朴树《召唤》)


后记:刀子,现在武汉读书,努力做一个好学荆??懒耸澜缟虾芏嗝篮玫亩?鳎?丫?辉倌敲幢?恕?br>
老K:现在武汉读书,经常赌博输得饭钱都没有,大二第一学期把学费输掉了一千五。找刀子帮他借钱,刀子厚着脸皮找其小妹借了五百块给他。

W:现在黄冈读书,和刀子很少联系,听说过得相当郁闷。刀子对她念念不忘。

H:现在深圳做上一家公司的副经理,变化颇大,偶尔和刀子联系,刀子对她爱理不理。

Y:现在武汉读书,迷上彩票,整日上网对大家说中奖了每人都有份。

明子:现在还在家乡开卡车,成了一个典型的地痞。偶尔来武汉找兄弟们玩,来时总多带钱,回去时剩车费,有次到老K学校打牌出老千,差点给老K闯下祸事。

牛头:现在武汉读书,被一个丑女生甩掉后整天打扮得像个老男人,对别人说一切都看穿了。

阿刚:阿刚是个体育全能,立志要考武汉体育学院的,因为文化分不够,只好委屈地跑到十堰读了个破学校,听说他居然找了个英语系的女朋友,大家都很佩服。


[此帖子已被 九月无心 在 2004-11-17 19:10:59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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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17 19:43 | 显示全部楼层
好长啊。写得不怎么样。
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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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7 19:49 | 显示全部楼层
是不懂呢还是我没写清楚?
我估计你不懂,好孩子,学习去吧,不要看这种东西。

[此帖子已被 九月无心 在 2004-11-17 19:50:54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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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17 21:42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完啦,有句话影响颇深:
生命就像一条流经不同风景的河,一刹那间的美丽,来不及回头看时,已经流过。
感觉很不错的说
PS:文章里的生活好熟悉啊!
喜欢说漂亮话的都回帖了,不愿与现实妥协的都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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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17 22:12 | 显示全部楼层
曾经看过一本书,叫<<不配做你的兄弟>>
让我很震撼,第一次体验到那种生活,血腥的打斗场面让我很害怕,兄弟间的情义也让我很感动
大哥的这篇文章我很欣赏,虽然内容有点颓废
大哥,继续加油哦~~期待你的新作!!
我要为我的灵魂寻找一条出路,也许路太远,没有归宿,但我必须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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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17 22:15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活的痛苦在文字里面。青春的逝去,成长的代价。

楼主的文字稍有一点平添,呵呵,我眼光高,不要见怪。
原谅我这一生空怀理想,痴迷自由,这条路,也许每一步都是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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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7 22:4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文由 白云鄂博 发表:
生活的痛苦在文字里面。青春的逝去,成长的代价。

楼主的文字稍有一点平添,呵呵,我眼光高,不要见怪。


“平添”是什么的干活?[nc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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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18 09:48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完楼主的原创了,给人的感觉很不错!
其实这几年,也许我们每个人用曾经来和现在对比的时候都会发现,无论是朋友还是自己都成长了,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世界太大,大家才向着不同的方向成长上去了。
成熟就是这样,总是以单纯为代价的,如果伤痛会像黑夜一样无边无际的话,那么请不要黑夜静止下来,因为黑夜过后总会有黎明~~~~~~
昨日种种,早已被风带走,剩下的仅是风化的伤痕向我证明爱曾停留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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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18 09:49 | 显示全部楼层
对于六楼对你文章的那个评论,我也看不懂,我想他是不是想说平淡,而用平添说了。
呵呵,这也只是个人猜测,毕竟人家——
眼光高!
咱不懂~~~~~~~~
昨日种种,早已被风带走,剩下的仅是风化的伤痕向我证明爱曾停留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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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8 16:18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天醒来都感觉自己又要度过一个无望的白天,期待生活中能发生点什么,却又害怕发生的是自己所不能承受的事情。于是还这么灰溜溜地生活,过完白天过黑夜。逐渐麻木,逐渐习惯,逐渐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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