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风云突变
我虽然没驾驶证,但是车技还可以,这老爸老妈都知道,他们一直不让我办证,其实是别有用心。回来的路上老爸显得很疲惫,他让我开车,自己坐到后座上闭目养神。老爸一直闷坐着不说话,老妈看出他有心事问道:“老罗,怎么了,老冯那里有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但是人家还是有条件的。”老爸闭目,一脸不高兴。
“什么条件,该不是又上上次那样,让我们让股权?”老妈担心地问。
“不是,他是想让修罗当他女婿。”
“这不是好事吗?你干嘛一脸不高兴?修罗能当上冯部长的女婿,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老妈一脸兴奋。
我惊讶,老妈怎么变得这么快。“妈,你什么记性啊,那娇蓝呢?她冯金雁她那点配得上我?要文化没文化,要修养没修养的,再说,那也只是冯伯伯随口说说而已。”我忍不住回头打断他们的谈话,差点没出车祸。
“随口说说?从你冯伯伯口里出来的,会是随口说说的吗?别忘了他可是个政治家,说什么,做什么,哪样不是经过深思熟虑权衡利弊的?”老爸睁大眼说。
“金雁那孩子是刁蛮任性了点,可是人家是部长的千金,谁娶了他谁就会飞黄腾达,就凭这一点,想娶她的人就得排到地球南极,况且你冯伯伯的地下家产不比咱家少。”老妈顿了顿,把头伸出后座贴到我耳边又说,“我们是很喜欢娇蓝,乖巧,听话,又学问,可人心这东西谁又能拿得准呢?你敢保证娇蓝和你在一起就不是别有目的,说不定她就是冲着我们家这点钱来的,要不,人家样样比你好比你强,人家凭什么就喜欢上你呢?”
老妈的话听得我浑身打颤,这人怎么说变就变?昨天还娇蓝这好那好的,今天就把她看成别有用心的女人了。我算是了解什么叫“见风驶舵”了,要是别人那样也就罢了,关键是她是我最亲的人——我妈。我好失望,好心痛。我坚信娇蓝不是那样的人,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是见钱眼开的,娇蓝也不会,永远不会,我相信娇蓝。
“好是好,我只是觉得老冯他动机不纯,有点不高兴,事先没有和我们商量一下就自个下这样的决定,他现在说话做事不像以前那样交心了。”老爸又闭上眼睛无奈地附和。
“动机不纯?他有什么动机不纯的?”老妈歪过头来问好奇地问。
“老冯是个政治家,他聪明我也不笨,他其实最大的担心是他那笔留在我们那里的钱。他没几年就要下台了,这些年的油水大都留在精英置业里,他是怕那么大一笔钱到时候他拿不动,就是拿得动,也害怕别人查他的老底,要是有了咱儿子这个挡箭牌,那他经什么也不用愁了,到时候以咱儿子,他女婿的身份,把他的那部分钱汇到他在美国的儿子那里,那他就完成了他政治生涯的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棋了。”
“好阴险啊!把我当什么了?枉我过去那么尊敬他。”我感叹人心真的好难测,这个世界我还能相信谁呢?
“不许这样说你冯伯伯,这么多年来,他没亏待过我们家。再说,你当了他女婿,他也不会亏待你,在仕途上他们家族一定会全力帮助你,咱们罗冯两家是各得所需,谁也没吃亏。” 我从车的反射镜上看到,老爸睁开眼正怒视我。
这次我没有回避,同样从反射镜里看他。“你们是没吃亏,吃亏的是我,我和金雁除了吵架还能干什么?要我和她结婚,门都没有?”我的语气非常坚决,从小到大我对冯金雁半点感觉都没有。以前和她同学的时候看在冯伯伯的面上我常常让着她,结果她每次都得寸进尺把我气得肺炸。一个女人刁蛮任性点有时候是可爱的,但是过了那度可就只剩下可气了。我这人对什么都不在乎,唯独在乎一个“情”字。要我和一个没有半点感情的女人结婚,那还不如要我去死。
“别犯傻了修罗,你想想,要是你和娇蓝结婚,离婚时家产得平分,娇蓝家一穷二白的,到时候她当然高兴了。你和金雁离婚那就不同了,他们家的钱还得往我们家这边倾呢?”
“最关键的是,这关系到我们冯罗两家极大的利益,只怕就是演戏,你也得和冯金雁结婚。如果实在不合,等办完事情之后,你与金雁好和好散,到时候你再和娇蓝结婚我们也不拦你。”
听了他们的话,我心都碎了,真不知道这些大人头脑里面整天想的都是些什么啊?他们把我当成什么了?还没结婚就想着我怎么离婚,这么分家产了,难道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地方,人心的每一个角落,真的就是完完全全被“利益”二字给统治了吗?多让人心寒的一个世界啊。
“反正你们死了这条心,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帮你们演这样的戏。”我愤怒。
“人生如戏,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就得演戏,只不过是有些戏你知道它是戏,有些戏你以为它不是戏。以后你要入了官场,那要演的戏可就更多了。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人算什么,一只蚂蚁一条虫。要活得好,你就得学会察言观色,放下自己。”老爸说。
“就是,你爸在市里混了十几年也算个人物了吧?可临到临头求人办事的时候还不照样端茶递水点5哈腰,要骨气要面子你就得靠边站,什么好事也轮不到你。这就是社会,你不会演戏就得被社会淘汰。” 老妈附和,看来他们夫妇俩在这方面已经结成同盟了。
“在这方面,我承认我没你们经验丰富,可我也不屑于学这些个人生大道理。每天到戴着假面具演戏,多痛苦啊,人生一世不容易,怎么就不让自己活得真一点,随意一点,开心一点呢?”我没好气得反驳他们。
娇蓝依旧住在我们家里,下了班就忙里忙外的,我觉得一个女人一旦被繁杂的生活给缠住了,便会失去她原本可爱的本色,娇蓝也不例外,我觉得她越来越俗气,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爱她了。我刚刚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娇蓝是多么清纯可爱啊,这人怎么说变就变呢?又或许是她没变,是我心变了,我不知道。总而言之是没以前那种感觉了,我觉得好悲哀,我想,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很多人把婚姻看作爱情的坟墓之原因吧?还好我和娇蓝还没结婚。
爸妈对娇蓝也已经不像先前那样热情了,我知道他们正在谋划着如何打发娇蓝呢,可娇蓝是个好女孩,她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家里气氛的变化,依旧是为爸妈端茶递水孝敬有嘉,我常常为娇蓝感到莫名的悲哀。我觉得这个家里好压抑,就像暴风雨前的大气压一样压抑,我被憋得都快死去了。
晚上,娇蓝说要为老妈捶捶背,结果被老妈一口回绝了,老爸老妈都在故意冷落娇蓝,我实在看不下去父母的虚伪了,就对娇蓝吼道:“娇蓝,你别老用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啊,又不是让你来这里做佣人的,人家请你来这里住,你好好地住你的就是了。”娇蓝愣愣地看了我们半响,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不敢说话。
老妈恼羞成怒,“你说谁呢?”“我就说你,虚伪。”我气也不小。“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你,我白养你这么大了我。”“随便你怎么说,你们不就是想赶走娇蓝吗?直说啊,用得着耍那么多手段吗?板着个脸给谁看?”娇蓝好像听出了点什么,她大概是明白这些天家里的气氛这么压抑,原来都是因为她的缘故,她哭了,两泪涟涟。爸妈都被我突然的爆发弄得很难堪,但他们没有去安慰娇蓝,只一个劲的骂我。“修罗你丫,这么久不打你了,你大概是不知道疼了你,竟敢这样和你妈说话。”老爸说着就狠狠地给了我一掌,我地左脸上顿时火辣火辣,我没想到他真的会打,我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我没想到他们还这样对我,我对这个家产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受够了,我受够了,我不是你们的玩偶,我不是你们的棋子,我是个人,我有我自己的选择,我有自己的人生。你们整个就一对封建残余,你们自私,你们阴险,你们虚伪,你们狡诈,你们眼里除了名,除了益什么也没有。我受够了,我受够了……”老爸被我骂得气晕了头,在我右脸上又是狠狠地一掌,这次他下手更重,我的鼻孔顿时鲜血直流。“兔崽子,竟敢这样咒骂你爸妈,我们算是白养你这么大了,干脆现在把你打死,省得以后麻烦。”重重地,又是一脚,我跌倒了,疼得差点爬不起来,老爸却还不罢休,冲上来还要打,娇蓝急得跪下来扯住他,哭喊着说:“伯父,别打了,别打了,你们别打了他,我走,我这就走,你们别打他了……。”我泪眼模糊,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娇蓝。这时的父亲像头杀红了眼的公牛,娇蓝哭喊着让我快跑,老爸虽被娇蓝和妈妈拦住了,却还是拿起近处的一个花瓶狠狠地砸了过来,我躲闪不及,额头砸开了一个口,血和着泪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知道,老爸平生没受过人这么大的羞辱,这次他是动真格的了,我要还不走,今晚就被他打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跑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下着雨,我在雨中狂奔,拼了命地狂奔,不顾一切地狂奔,我嚎叫着,挥舞着,像一个疯子对着空气搏斗。我知道爸爸就是再怎么失去理智也不会真的拿一把刀出来追杀自己的儿子,我只是需要发泄,淋漓尽致地发泄。我跑啊跑,我跑啊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我被一个垃圾袋绊倒了,我重重的摔倒在污水中,我把头深深地埋在了污水中,血便和着污水混合,夜昏暗的霓虹灯下,我看不清污水和我的鲜血杂交生出的狗杂种是什么颜色。此时此刻,除了撕心裂肺的痛,我什么意识也没有,头脑里一片混沌。我觉得人要倒霉的时候,就连老天也跟你作对,什么都跟你作对,整个世界都在跟你作对,你一个人要跟整个世界搏斗。你被重重地击中、压伤,但你却找不到对手,你的四面除了黑暗还是黑暗,除了混沌还是混沌。而你呢?你除了受伤还是受伤,除了痛苦还是痛苦,除了流泪,你也只能是流泪。人的一生,还有什么可炫耀和留恋爱慕的呢?不过是劳苦愁烦。
“来!践踏我吧,撕咬我吧/然后把我千刀万剐/把我的心掏出来喂狗吃/把我的头颅砍下来碾成粪土//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因为爱才来到这个世界上/却因为背叛而万劫不复、痛苦不堪/将燃烧的希望、所有的善良埋入土坑//做罪恶的化身、黑暗的发源/带着复仇的火、愤怒的光/将世界焚烧干净、人类赶尽杀绝//你的悲哀是我的最爱//我的出生,原本就是一个错误/何故又将我养大成人/带给我千世情愁、万世的无奈……”(《七世怨侣》佳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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