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7月5日 晴
从武汉到重庆,从一个火炉跳到另一个火炉,在这个炽热而伤感的季节。重庆,一个陌生的不属于我的城市,武汉也是,所有的种种伤感均源于生活的不安定。值得庆幸的是,我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书上说,随遇而安的人喜欢流浪而且洒脱,从理论上讲这个推理是正确的,从实际上讲也应该是正确的。我就是一个洒脱的人,虽然我不大喜欢流浪,但也比较乐意接受流浪这个名词。我刚到武汉的时候把自己的网名改成了在武汉流浪,其实流浪也罢,只要不放纵自己就好。
今天是二○○四年七月五日,从武汉的阳光里一下钻进了重庆的阳光里,感觉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热情、奔放。坐在出站口的地上,等待着阿君的朋友的迎接。
我至今还没有对我来重庆找个合适的理由,我在信上曾经给杨说过三个理由,第一,武汉天气热;第二,武汉工作难找;第三,想回家看望我妈。现在看来,这三个理由似乎有点牵强,原因:第一,地球人都知道武汉和重庆的气温不相伯仲;第二,重庆和武汉工作都难找;第三,我妈现在不在家,在外打工。其实我潜意识里是想来看看杨,至于回家是在没有找到工作的情况下的打算,然后感觉自己口是心非。
本来一行四人,在达州的时候,有两个人已经脱离了我们的队伍,现在就只剩下阿君和我。在火车上我还开玩笑说:如果我找不到工作,就去阿君家替他们收稻子,其实只是说说而已。
重庆的热情在棒棒军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一出站口,有好几组人马要替我们拎行李了,至于他们会不会拎着行李就乱跑,就不得人知了,传闻是有这么回事的。我们是焦急的等待着这位仁兄的来临,阿君还给我具体介绍地形容了一下他的外貌特征——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戴眼镜。放眼望去,好像很多位仁兄是来迎接我们的。
我身上的钱不是很多了,但是吃馒头喝稀饭还是可以支持半个月的。这是个陌生的残酷的无奈的城市,在等这位仁兄的时候,我似乎心中有点胆怯了,心中有种莫名的恐惧——所有的银行卡已经取不出10块钱。自从妈妈离家以后,我觉得我不应该问家里人要钱了,毕竟我已经二十二岁了,超过了国家法定结婚年龄了,这句话在我离家开始流浪的那天我就已经说过了,但是呢?我还是在不断的问家里要钱,虽然我要得没有同龄人那么多,但是心中总是有点不安,因为母亲挣的钱都是血汗钱。
这位仁兄终于不负我们所望,真的来了,其貌不扬,果真是如阿君所说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戴眼镜。短暂的介绍以后,我们便拎着行李,过街装巷,爬坡上坎,然后上公交车,这段时间,由于急于赶路,加之又不大熟悉,所以缺乏交谈,以致他的名字都忘了,(错了,我的电话本上有他的姓名和联系方式-赵纯军。)峰回路转终于到达他的住所。还好,比我想象的好多了。屋里没有人,我首先洗个澡。对于一个流浪的人来说,洗澡似乎就是一种奢侈、一种享受,我把全身上下洗了三遍,然后换了身装备,感觉人好像轻松了许多。
出来的时候,这位仁兄正在折菜,准备午饭,真是难得,其貌不扬的男子就是好,还会折菜,做饭。这让我想到一个问题,女子的这种行为称作贤惠,那么男子呢?应该叫勤快?能干?还是内敛呢?好像都不合适。哪天一定要造一词来夸奖男子的这类行为。其实在那座颓废的城市,我也经常做饭,只是一些家常饭菜,还未得到正式的职业资格认证,有一次和几个人到那座颓废的城市做药品市场推广的时候,我还做了一桌饭菜,然后同事们吃了赞不绝口,但是我感觉他们是在敷衍我,然后还叫我再做一次。因为大家都很懒,都想吃现成的。还有一次在那座颓废的城市做送货员,有天,后勤的缺人手,我就牛刀小试做了份红烧冬瓜,结果连汁也没有给我剩一点,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离开了那座颓废的城市,不知道那里的同事还记不记得那年他们吃过啊那份红烧冬瓜。
中午只有三个人吃饭,然后洗衣,睡午觉。我在半梦半醒之间,他们问我来重庆想找什么样的工作?他们一下把我问哑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只要能够包吃包住500左右就ok了。他们说,重庆做网管,包吃包住每月有800块左右。当然我不知道做网管需要些什么条件,我也不知道我的条件够不够做个网管。我过得很盲目,我从没有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人生,因为我总相信一句话,车到山前自有路。
有句话说,人生有四道题:学业、事业、婚姻、家庭,平均分高才算及格,切莫把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同一道题上。然后对比一下我,学业无成、事业无成、婚姻和家庭就更不用说了,如果按平均年龄六十六岁来算的话,那么我已经走了三分之一了,四题中一题未做完,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失败呢?
然后我只好回答他们说,先看看,他们有什么需求,我们就出什么供给。
晚上的时候,回来了一大帮子人,碰巧有两个烟民,这下有得聊了,在烟民的世界里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我拿出一包武汉的劣质香烟—红金龙,大家就坐着侃大山,大家都已经用四川话侃起来了,那两位烟民似乎没有到过武汉,抽红金龙的时候特别兴奋,其实真让他们来了武汉,他们还真住不习惯,武汉和重庆相比,武汉就相形见绌了,在武汉做网管每个月只有500块左右,而且武汉消费水平又高,哪像重庆,十块钱可以让你吃个憨饱,相比之下,重庆的东西好吃多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即经济又实惠。
一包烟对于三个烟民来讲是少了点,才两三个小时,这包劣质香烟就被抽完了,于是,在幸存的仅有的RMB中又抽出了五元来买了一包宏声香烟以示我对重庆烟草工业的支持。
走进内房一位仁兄正在聚精会神的耍网络游戏—传奇2。真是他乡遇故知啊,至于玩奇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我当时也是和几个要好的朋友闲得没有事干,要讲起来我似乎算得上是老前辈了,于是和他们又是一大阵子的神侃,大家还相互交流经验。
然后大厅里又和他们耍了几 圈扑克牌,接着又是一段神侃,几乎侃得我姓什么都差点忘了,好久没有试着用四川话侃大山了,我一个劲的喝开水。
入夜,大家还打算去解放碑逛上一圈。但是羞于口袋空空,有没有什么要买的,所以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