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十场，晒一下，欢迎批评

冷月倾城

三十一、
地点：小荷躺在床上睡觉。
敲门声响。
门开了，小荷看见物业管理员站在门外。
物业管理员手中拿着一封信递给她。
物业管理员：这儿有封信，放了好久了也没人要，也不知该给谁，上面的字写得也忒潦草了，我看这个门牌号写得倒还清楚，还有个“小”字，可能是你的，你看是不是？
小荷拿着信封仔细端详了一下，点点头。
物业管理员：是你就好，拿着吧。
物业管理员离开，小荷关上门。
小荷撕开信封，仔细读信。
画外音：亲爱的小如，你还好吗？希望你能收到这封信，你的手机停机了，我打听了很久才打听到你的地址，希望没弄错。我行程临近，也来不及去找你。上次碰面没能说上几句，但我看得出来，你憔悴多了。你知道吗？上次为你做检查的那个好心的医生，没有联系到你，就找到我了，他在电话里一再强调你的心脏已经很弱，要求你尽快做手术，他说他知道有一家医院在做优惠活动，价格方面他也可以尽量地帮你。小如，我知道你身上的钱也不多，本来我也没有能力帮你，但你知道，人也会突然交到好运气，上个月，我和黄老板在一起了，虽然我知道他永远不可能娶我。后天他就要带我去泰国，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小如，这张卡里有五千元，你尽快做手术吧！署名：阿雪。
特写：信中夹着一张卡。

冷月倾城

三十二、
远景：XX社区卫生中心。
地点：某诊室
女医生：哪儿不舒服？
女医生一边问一边匆匆地埋头书写病历。
小荷（费劲地解释）：不是我不舒服……是一个大学生……她说她最近老觉得不舒服。
女医生（略感意外地）：她怎么不舒服？
小荷：她说她头晕，浑身没有力气，还有……（思考状）总是做噩梦。
女医生：什么乱七八糟？！她哪里疼还是……
小荷忽然一阵恶心，急忙用手捂口，做干呕状。
女医生：你跟我到后面来做个检查。
小荷同女医生到诊室后部。
女医生拉上帘子。
过了一会儿，二人出来。
小荷站在一边，有些紧张。
女医生：你怀孕了，你丈夫呢？
小荷没有回答，没听懂似的一脸茫然。

冷月倾城

三十三、

地点：地下室。
小荷在熟睡。
镜头慢慢摇至小荷的脸，越来越近。
小荷的眼睛没有睁开，但面孔由平静逐渐变为惊扰而不安。
镜头切为小荷朦胧的梦境。
小如的面孔若隐若现。
小如：冷……好冷……
小如的上下齿冷得直打颤。
小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认识你，你就是那个常常找我说话的大学生。
小如（厌恶地）：骗子，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还有你！（厉声地）你偷了我的钱。
小荷（恐慌地）：我没有，你……你弄错了。
小如（叹息）：可怜的孩子。
小荷：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小如：我说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小荷：我肚子里的孩子？我肚子里有个孩子？我只觉得我的肚子越来越大了。
小如：你怎么养活他？
小荷：养活谁？
小如：你这傻子，你还不明白吗？你自己都快没地方睡觉了，你怎么养活你肚子里的孩子。
小荷：我有一张卡，前几天，我……卡里有5000。
小如（大笑）：可那张卡里现在还剩多少？100？都不到吧。
小荷（迷茫地）：我……我……
小如：你还不明白吗？再过几天，他们就会来跟你要房租，到时你拿不出钱来，他们会把你赶出去，（恶狠狠地）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就只能睡在马路上。
小荷：不……我还有个姐姐！
小如：姐姐？（又一次大笑）她有多长时间没来过了？你这个可怜的疯子，她根本就不会再管你，你就快冻死在大街上了！（哈哈大笑）
小荷：我……我……
小如（怜悯地）：别傻了，天越来越冷了，要想不睡马路，只有一个法子（恶毒地）把孩子弄死，去住监狱，把孩子弄死，去住监狱……
小如隐去，只有声音在回响。
(不断重复) 把孩子弄死，去住监狱……
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失。
镜头切至实景。
小荷猛然惊醒，坐了起来，额上满是大汗涔涔。耳畔仿佛还萦绕着小如的声音。

冷月倾城

三十四、
地点：地下室。
夜深人静，寂静的地下室。
忽然，一阵响亮的婴儿的哭声响起。
（切）小荷的房间。（小荷的房间灯火通明）
小荷恐惧地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房间的四壁。
特写：小荷满头大汗，喘息不已。
镜头摇至小荷身上盖的被褥，被褥下半部分已经被殷红的血濡湿了。
婴儿啼哭不止。
小荷的手在被褥里不停地摸。一个血淋淋的婴儿被拉出来。
婴儿依然啼哭不止。
（特写）小荷干枯而苍白的手，慢慢伸向婴儿。
（特写）小荷闭上眼睛，猛然地一用力。
婴儿的哭声忽然消失。
（特写）小荷全无血色的脸上露出终于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冷月倾城

三十五、
地点：警局
小荷坐在警局的椅子上，好像害怕或发冷似的浑身发抖。
小荷的对面是两个警察，一个向小荷询问情况，一个拿出笔认真地做着记录。
警察甲：你叫什么名字？
小荷（缓缓地抬头，用无神的眼睛望着警察）：我叫艾荷，我的姐姐是艾枫，我们小的时候她经常从厨房里偷东西我们一起吃。
警察甲：你姐姐在哪里？
小荷：在医院。
警察甲：哪个医院？
小荷（疑惑地）：哪个医院？不就在我们这个医院吗？
警察甲（严厉地）：好好回答问题。
小荷惊得一哆嗦，抱住头仿佛一只受惊地小鹿。
警察乙：你为什么杀死自己的孩子？
小荷没有回答，反而更死死地抱住头，好像觉得警察随时会上前来伤害她。
警察甲：这是什么意思？你不配合我们的工作，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姐姐：（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那丫头在哪？”
过了一会儿，姐姐进来了。
小荷松开手看了姐姐一眼，重又恐惧地缩成一团。
姐姐（厌烦地）：她是疯子，我管不了她。
警察甲（皱眉）：坐下，好好说话。
姐姐在小如旁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下。
警察甲：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我和那丫头没关系，你们根本不知道……
警察乙：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姐姐（话被打断，泄气地）：艾枫。
警察甲：职业。
姐姐：XX
警察甲：知道为什么抓你妹妹吗？
姐姐：我怎么知道？我跟她没关系！
警察甲：现在她没有别的亲人，你跟她没关系谁跟她有关系？
姐姐：她是疯子。
警察甲：你是说她是精神病人？
姐姐：要不是我把她接出来，她还在那地方待着呢。
警察甲：哪个地方？
姐姐：还有哪个地方？这丫头就该死在精神病院。
警察甲：这一点我们会调查的。你妹妹杀死了自己产下的孩子，被邻居发现报了警，你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姐姐听了猛地抬起头，恐怖地瞪着眼。
（切）警局门外
一阵尖利的叫声响彻云霄。

冷月倾城

三十六 、
地点：警局
小荷坐在警局某办公室的沙发上，胆怯地抱成一团，缩在角落的地方。
一女警察进来，她轻轻地向小荷走去。
女警察：起来，艾荷，起来。
小荷没有动。女警察等了一会儿，见没动静又叫到。
女警察：艾荷，起来吧，送你去医院。
小荷蓦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
小荷（颤抖地）：医院？去医院？
小荷忽然从沙发上跳起来，想要躲藏似的直往墙上靠。
小荷（连续地，紧张地）：我不去医院，我不去医院。你不知道，医院……我不去。他们不许我跳舞，他们不许我……他们……
忽然好像看到什么似的对着墙大叫。
小荷（怨忿地）：你骗人，你是骗子！你不是说可以去监狱住吗？（用力地捶打着墙壁）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大哭）
女警察摇摇头，转身走开了，出门时没有忘记锁上房门。
（切）
医院某病房内
病房内共五张病床，病人或站或坐或卧，镜头摇至小荷。
小荷穿着条服，抱膝坐在病床上，脑袋耷拉着。
一个中年女病人走过来，她希奇地看着小荷，过了好一会，用调皮的声音说。
病人：是你。（嘿嘿笑）我认识你，你怎么又进来了。
小荷迟钝地抬起头来，两只无神的眼睛木木地看着同自己说话的病人。
过了一会儿，小荷木然的脸上竟然渐渐露出浅浅的笑来。
病人（欢快地）：来跳舞吧！（说着她扭了扭粗壮的腰，两只手臂也随之轻轻摆动着）你不是最喜欢跳舞吗？我们都喜欢看你跳舞。
小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重又木木地盯着眼前的女病人。
病人见小荷没有反应，就笑着跳着去找别的病人了。
小荷呆了很久，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下子从床上蹦下来。
小荷随着某种节奏开始跳舞，她跳得那么卖力，从这个病床舞到那个病床，她转着圈，时而下腰，时而劈腿，优美的舞姿引来了其他病人一片掌声。
镜头摇至病房门口，一护士开门进来，两个原本在看着病人的护士（护士丙、护士丁）同她打一声招呼。
开门的进来的护士就是第四场中的护士甲。
护士甲（看了看跳舞的小荷）：哟，这孩子又回来了。
护士丙（好奇地）：这女孩子以前住过院。
护士甲：在我们那个病区住了一年多呢。
护士丁：她都跳了一个多小时了，也不歇会儿。她以前也是这么着？
护士甲：她就是这个病，以前在我们那儿也是一直跳。
镜头摇至小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小荷却没有一点停的意思。其他病人不再注意她了，护士则呵斥她安静一会儿，然而小荷仿佛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特写：小荷不停地转圈，不停地转圈……
小荷忽然摔倒在地，一下子引来很多人围观。

冷月倾城

老二的悲剧
一、
地点：地下室
老二斜躺在床上，两手举了一张报纸，似看非看的样子。
老二媳妇端了一盆洗完的衣服开门进来，见老二没精打彩的样子。
老二媳妇（带着数落的口气）：别整天在家闷着啦，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啥单位要人，先找个活做起来再说。
老二（烦闷地）：我知道，不是看报纸呢吗，报纸上也有招人的。
老二媳妇：那你见着你能做的了吗？
老二（叹气）：不是要有技术的，就是要年纪小的，这年头。
老二媳妇（把洗衣盆重重地往桌上一撂）：让你不要辞工你偏不听，现在好了，连五百块钱的死工资也拿不到了。
老二（直起身子，冲着媳妇）：女人就是女人，眼睛光看见那五百块钱。现在是什么年头了？五百块钱还算钱吗？
老二媳妇（不甘示弱地）：五百块钱怎么不是钱？我们在家种地一年能挣多少钱？要不是你非倒腾那假烟，我们费了那么大劲攒下的两万块钱也不会就这么没了。
老二（气愤地）：我倒腾？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人家的房子一年砌得比一年新，结个婚办个事一个比一个出手阔。我们呢，到现在还守着那个破屋，我服气吗？我……
老二媳妇没有吭声，腾出一只手来抺起了眼泪。
老二（急忙下了床，关切地）：老伴，别哭了老伴！（无奈地）嘿！我这就出去找活儿还不成吗？
老二媳妇（带哭腔地）：我也不是那意思，我就是心里急。
老二又叹了一口气。
老二媳妇（吸吸鼻子）：算了，咱们吵了更没意思。我把衣服先晾了去，回头还得去卖报。
老二没有吭声，无限心事地踱来踱去。
老二媳妇则重新端起洗衣盆，从门后拿了些晾衣架，开门出去了。
老二媳妇来到门口的晾衣绳处，见晾衣绳上挂满了衣服，皱皱眉头，来到旁边小如的房间门口敲门。
特写：小如的房门是一扇淡黄色的木门，上面写着03的编号。
（门开了，小如探出头来，见老二媳妇立于门外，旁边还放了一个洗衣盆，内堆满洗好的衣物。
老二媳妇（和气地）：这衣绳上的衣服是你的吧，都干了，赶紧收了吧，就这么一根公用的衣绳，我家的衣服都没地儿晾了。再说我这湿衣服晾上去会把你好不容易晾干的衣服弄潮的。
小如：知道了，等会儿。
小如转身回屋，关上门。
淡黄色的木门，上面写着０３的编号。
很快又开门出来，小如的头发束了起来。
小如到门口的衣绳旁取衣服。
老二媳妇：麻烦你了。
小如从晾衣绳上取衣服，晾衣绳的尽头挂了一件大红色的薄毛衫，小如欲取下，但摸着不是太干，所以没有取。晾衣绳上孤零零地晾着那件大红毛衫。
小如：我收完了。
老二媳妇：谢谢了。
小如抱着取下了衣服进了房间，淡黄色的木质房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老二媳妇晾衣服。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梳妆打扮好了的小如从屋里走出来。
小如换了一件较为得体的连衣裙，头发扎得整整齐齐地出来了。
特写：小如的辫子上扎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结。
小如的手上还拎了一个大大的手提袋。
淡黄色的木门在小如身后又一次被重重地关上了。

冷月倾城

二、
地点：地下室
老二烦闷地坐在床边，老二媳妇已经出门，老二想着媳妇的数落，心里越发愁烦。
老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老二：前阵子不是还说在招人吗？
手机：……
老二：不招了？这么快？
手机：……
老二：千万别这么说，不要紧、不要紧。
手机：……
老二：那帮我打听着点行吗？
手机：……
老二：是啊，是啊，都是老乡嘛！改天来我家吃饭。
手机：……
老二：没事，没事，也不急。谢谢了，再见啊！
老二挂断电话.
老二(气愤地)他妈的。
老二又拨了一个号。
老二：满了？那好，那好。
手机：……
老二：没事，没事。常来家里玩啊，都乡里乡亲的。
手机：……
老二：哎，好的，好的。
老二挂断电话，恼怒地捶了捶床。
尽管怒气未平，老二还是再一次拿起手机重新拨了一个号码。
老二：是吗？好的，好的，我就来。
手机：……
老二：那是！出门在外的，谁都不容易。
手机：……
老二：可不是？最亲还能亲过老乡吗？
手机：……
老二：好的，我准到。
老二挂断电话，兴奋地站起身，理理头发，拿起椅子上的衣服，得意洋洋地穿上，随后打开门出去。
地点：地下室的走道。
小如拎着手提袋回家，正碰上老二出门。
二人擦肩而过，小如的袋子里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小如却并未察觉。
老二弯腰拾起，翻了翻，只见是一张学生证。而小如此时已走出很远。
老二：喂！
小如转身。
老二：你的学生证掉了。
小如犹豫了一会儿，向老二慢慢走来。
老二：哎，你不是住在我隔壁的吗？没看出来，原来你是个大学生啊！
小如：大学生，很希奇吗？
老二：了不起啊，以后出来不用像我们这样吃苦……
老二一边说，一边把学生证交给她。
小如（冷淡地）：谢谢！
小如转身离去。
特写：小如的辫子上扎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结。

冷月倾城

三、
地点：地下室，老二及小如的房门前。
老二媳妇在门口择菜，老二从房间里出来，倚在门框上抽烟。
老二媳妇（欢喜地）：再跟我说说，栓子跟你咋说的。
老二（得意地吐了口烟圈）：只要去上班，不管做得好孬，一个月起码两千。
老二媳妇（惊叹地）：两千！（开心地笑）哎呀，老天总算开眼了！他真跟你这么说的？
老二：那还有假？七百块钱我已经给他了，他说一个星期内保证帮我疏通好，也就是说，（故意放慢速度说）下个星期咱们就能挣大钱啦！
老二媳妇欢喜地咯咯笑。

忽然，小如的房门开了，小如挎着包，浓妆艳抹地走出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这对夫妻，什么也没说，径直往外走去。
老二的眼神却跟着小如跟随了半天。他压低了声音对自己的媳妇说话。
老二：看到没？隔壁的丫头又出去挣男人的钱了。
老二媳妇：你怎么知道的？
老二：天天晚上这时候出去，还穿成这样，不是去挣男人钱了，还是干什么去？切，还是大学生呢！
老二媳妇（摇摇头）：她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大学生。
老二：这你就不懂了，现在的大学生更开放。

冷月倾城

四、
地点：地下室，老二房间
老二在房间里躺卧。
老二在房间里坐在床边抽烟。
老二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老二在房间里站着抽烟。
镜头连续表示时间的流逝。
老二坐在床边打电话。
老二：已经两个星期了，还要等到啥时候啊？
手机：……
老二：还没回来啊？别人办不了吗？
手机：……
老二：栓子，你给我句明白话，到底要等到啥时候？
手机：……
老二：行，行。那你尽快给我电话，你叔我快急死了。
手机：……
老二：那你忙，你忙。
（切）地下室走道
老二媳妇洗完衣服正往回走，小如端着盆，里面放了洗发水、梳子等，往水池走，两人在走道刚好打了个照面，束在小如的辫子上的那个粉色的蝴蝶结轻轻掉落。
老二媳妇：哎，头花掉了。

（切）老二房间
老二媳妇推门进来，端着盛满洗完衣服的洗衣盆。
老二愁眉不展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来。
老二媳妇：有信了吗？
老二（边点烟边说）：管事的还没回来。
老二媳妇：不会吧！咋还没回来。
老二（猛吸一口烟，烦闷地）：说好了一个星期，可现在都已经两个星期了。
老二媳妇：栓子他，咋回事呢？
两人都不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各自沉默了一会儿。
老二终于忍不住了。
老二（犹豫地）：你说，栓子该不会是骗咱们的吧？
老二媳妇（犹豫地）：可栓子这孩子可是咱村最老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