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美丽的企鹅。朋友或同学经常会问我最近过得如何?我都是简单地以“不变是我”作为回答。可是真的都没有什么变化吗?其实不然,你看那墙角悬挂着的钟摆,一摇一摆,表明时间在流失,我在变老,离死不远。这算是改变吧。 最近觉得黑夜特别黑了,一个人关在房间,蜷缩在床角,紧紧地抱着冰凉的枕头,害怕一放手就会被风吹走;也不敢正视窗外,害怕不经意间被折射进来的白月光灼伤,于是我一个人静静地靠在那里,轻轻地舔着伤口,如同一只小狗。门突然“吱”的一声被风打开,都会让我害怕得被打回原形。 昨天下午去汽车南站行李托运房寄东西又取东西,一路上漫长的倦怠和空白让我感到生活的无比压抑和空洞,TEXT司机的老练让我看到了社会的复杂,要时刻保持清醒和睿智状态,否则你就会吃亏。到了南站,先是把东西寄,三三两两的几个人,重复着陈旧的动作,很快我就转到取货台。这里很拥挤,连风都很难挤过去,大小各异的推车在门前的水泥路面上来回拖动,发出沉闷的声响,更加点缀着这个阴沉郁闷的午后。太阳钻出云层,“秋老虎”出现了,热得我已经汗流浃背,想要剥掉一层皮肤,用鲜血来冷却体温! 排了长长的队伍,终于轮到我了。出具了身份证,还交了九元的手续费,当东西被工作人员从仓库中用小车推出来的时候,我一下松了一口气。一把枪还有两个小包,颇重,还得花两元钱雇佣一民工用小推车将东西推出行李房,穿过长长的汽车站,我走在前面,她在后面推车,突然感到浑身好不自在,生活点点滴滴,都受金钱左右。来到马路上,拦了一辆TEXT,将东西送回单位。司机是一位27岁左右的年轻男人,一副老练的样子,叼着一根烟,穿着成熟的衣裤,没有穿袜子,皮鞋当拖鞋穿。他操着一口福州普通话跟我聊天,或许他觉得我不是福州人吧,嘿嘿,我就是不跟他说福州方言,老子会说却不跟你说,偶就用普通话跟你来讲------省中医学院后门下车,谢谢。然后我就再也没有跟他说话,我从开始就知道,我跟他没有共同话语,代沟之大犹如银河星辰之间的距离。 昨天晚上,天气还是凉了下来。睡觉的时候没有点蚊香,半夜被蚊子吻的够跄,房间内洋溢着蚊子的嗡嗡作响声,实在忍无可忍,起床开灯,已凌晨四点,发现手臂和脚掌起了好几个小包,痒至骨髓,有用刀来刮的冲动。点了蚊香,一觉安稳地睡到天亮,醒来却感觉无比疲惫,最后还是很不情愿的起床了。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感情生活:单身! 自杀者黄 二○○五年六月二十日,晚上7点半,我成功地从市直湖前小区搬迁到河南社区,从筹备之日算起,已将近一个月。 六楼,房子不大,客厅不大,两室,房租600元整。墙壁雪白,像是刚刚粉刷过,还隐隐然飘着一道香气。钢砖地板,干净,给我舒适的感觉,且清洗起来也方便。唯一不足之处就是房子朝向不好,其中一小间终日受阳光照耀,但想想也只是为了夜宿,白天很少在家,也就没有太在意了。 我的室友们:丽文,来自南平浦城县,外向、爱憎分明、大大咧咧,有时也不免细腻;汪汪来自宁德福鼎市,很有义气的一个女子,对人好,喜欢结伴购物,挺会花钱;丽珍——三明尤溪县,性格中性,很能吃;瑞珠——籍贯同丽珍,勤俭节约的女子。她们都叫我全名——黄永星,来自福州闽侯县,平和的一个人,但是内心却压抑的太多的想法,郁郁寡欢,自己都怀疑是否得了抑郁症。其实我不喜欢她们叫我全名,我又不是国产007里面的“达文希”。我喜欢别人叫我星星,更亲切一点——星,也许我跟她们还没有混熟吧,也许是我看起来太严肃了有时,所以她们也慎重的称呼我。 她们是闽南、闽西人:南平、宁德、三明,我和她们不一样;她们不大喜欢吃甜食、甜羹,我和她们不一样。她们都有自己的男朋友:中专同学、网络情缘、偶然的相识,朋友介绍、同事等,我和她们不一样,我单身。 我曾想,其实丽文沉默起来,倒是会和我很像。以前和她QQ里聊天的时候,他把字搞得很大的,对我说:你和我安静的时候一模一样。可是,真的一样吗?身边总是不乏男子拜倒的女子,而我总是自由。我垂下头,把鼠标抓在手心。其实,我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我好像只是一个和这个世界毫不相干的人,一个被遗忘的人。 我费了很大的劲,想象花开的声音。花开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声音呢?你听过花开的声音吗?听过,一粒粒金色的尘埃……这是我想了很久,最后才想出来的话。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好的写法,但是我实在无能为力了。我只是觉得很累,整个月,每天都像这样,在电脑前写作,不停地写,把公事抛到一边,管他的,老子这阵子就不想安心工作。 汪汪的心情不好,刚丢了手机。在马路上包被人抢走了,所有值钱的和不值钱的东西,证件之类。找了份工作,早出晚归的,回家就纯为睡觉,暂时没有休息日。我晚上给他开门的时候,她没有哭。也许,我们不在的时候;也许,她给她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哭过了。谁知道呢?总之她和她妈妈之间的感情非常好,好得就像两个知心朋友。幸福的女孩子! 妈妈……突然想起来,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往家打电话了,其实我打电话不用钱。但不知道,提起话筒,该对她说些什么。说什么呢?说我忧郁?无尽忧郁!说我吸烟?吸到第三包才真正学会(头晕的感觉,也许渐渐地我会离不开它)。说我寂寞,需要女人?我一进办公室就开始神游,这座森严阴郁的大楼,我大概见鬼了! 今天是7月16号!呵呵,读书的朋友们都该放假了吧。时间好快,好快,高中毕业后不觉快三年了。日子就像从指缝中溜走的水蒸气,怎么留都留不住它。 丽珍在一个叫什么“德安”公司上班,老总助理,最近上班整天就往外跑——替公司讨债,也不顾天热不热,而且两个月下来了,也不给工资,人家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孩子啊,也要吃饭消费的啊,多少也得意思一点吧,再说了,讨债不找几个硬汉,能管用吗?还是单纯只是为了展示贵公司的员工的美。这老板真是既抠门又傻帽。 呃,瑞珠,不是很了解。据丽文说是在什么防水的公司。嗯,防水?是什么东东,暂且就不过问了。我不说明,各位观众,你们也就不要苦苦追问了罢。 “我觉得自己一点恋爱的感觉都没有啊!”我在四个女人面前为自己的网络恋情而难过,谁也不知道这段结果还漂浮在未知将来的恋情,究竟是如何的收场。如同她自己所说,其实爱情也就只有两种结局,要么是喜、要么是悲,很单调,很乏味。她只是每天“老公、老公”的叫我,而我最近都不搭理她了,这个如疯子般的女子。 丽文刚搁下电话,瑞珠又开始接。窗外,夜已经很深了。我知道瑞珠一直很难过,她和她的男朋友,两地分开,不在同一个城市,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后来,安静了片刻,只听见她说:“我现在好想唱首歌给你听,是我今天刚学会的。”她便开始唱,唱着唱着就哽咽了,歌声变成了哭声。她和她的歌声一起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一旁的丽珍有点熬不住了,她轻声问汪汪:“汪,要不,咱俩也陪着掉几滴眼泪?”汪只是笑。其实,对于这个家,她一直感到隐约的疲惫。爱情,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哦!这好像是剧本里面的一句台词。不过,爱情在这个家实在是显得有些过于泛滥了。关心——打电话;吵架——打电话;赔罪——还是打电话。电话,是这里有关于爱情的一种象征。电话铃响,属于谁的电话,属于谁的爱情。很少会有电话找我,因为我一直单身,因此我匮乏的世界,显得安静而又祥和。 我盯着客厅的天花板看,不对,家里根本就没有天花板,有的只是一堵冷冰冰的墙。冷冰冰的墙……冷冰冰的墙……坍塌……紫色的梦境……灰蒙蒙的天色,灰蒙蒙的天色,有一条亮黄的丝带被风吹送到半空,轻柔地舞动,轻柔地舞动,然后:破碎、裂开,一根断成两根;破碎、裂开,两根断成四根……无数亮黄的丝带在空中弥漫,铺天盖地卷来、铺天盖地卷来…… 我把夹在指间的半枝烟放在唇边,优雅地吸了一口,空调的声音很大,风也很大,空气里有潮湿的味道。 第二天,外面的太阳很好,真的很好,就象太阳在每个角落都撒了一把碎银子。 屋里却很黑,窗帘没有打开。 这一刻,全家基本都醒着。四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丽文在厨房准备早餐:她煮好一大锅稀饭。全家只有我不吃早饭,因为我早上不喜欢吃米饭,所以不必为我准备。 过了一会儿,丽珍穿好衣服来到客厅,坐在桌旁,等着热腾腾的早饭被端上桌。她得先吃,因为她上班时间比大家都早。所以每天她出门的时候,其他三个女的可能还没有开始吃。 当丽珍吃完起身的时候,神色疲倦的瑞珠从房间出来了。瑞珠很漂亮,溪流般的直发垂于肩际,时髦的上衣加上典雅的裙子,一出来就让整个屋子明亮了许多。丽珍简单地打声招呼就出门了。这时汪汪出来了,还穿着睡衣,漂亮的头发也被高高地束于头顶。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点,看来是睡眠不足的缘故吧。她真是挺累的,我给她倒了一杯纯牛奶,她端起杯子就咕噜咕噜的喝起来,像是赶忙补充能量一样。三个女人终于都坐在饭桌上,丽文与瑞珠对面坐下,漠然地看着瑞珠。汪汪也不说话,客厅里只有筷子搅拌米饭的声音,我坐在汪汪对面,很悠闲的点燃了一支青烟,然后来到自己的房间开始吞云吐雾,因为我很少在公共场所抽烟的。一根烟的功夫,她们也差不多吃完了,于是我们就一起出门上班去了,到了晚上才能再相见。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大家都回来了。明天就是周六了,我和丽珍周末都没有上班。大家洗完澡就在房间看电视,丽文突然说:“我怎么觉得今天的风特别的大,凉气都渗到我骨头里去了?”瑞珠不语。良久,丽珍才自己讪讪地自言自语道:“死女人,把空调温度关小点,整天就知道懒,快点动手。”汪汪则死死的躺在床上,像是累得来不得半点动弹。我一边抽着烟,一边在阳台外洗衣服。对着窗户向屋内喊,洗衣服对男人来说是一件极不利索的事情。每当这时,丽文就会操大嗓门:来,黄永星,把我的雪白的长裤顺便也洗一下吧。我差点没有当场晕倒。 汗!好一个恶毒的女子。 等我洗完衣服,已经快10点了,她们还在看电视,汪这时也醒来了,半睁着眸子。这些女人喜欢看的电视我通常都不喜欢,所以我乖乖地回到房间,周末的夜晚让我有点压抑,也许是现在太清闲了,我打开窗户,一股热气涌进来,将我包围,这让我感到很不爽感。我带了一包烟,神出鬼没般地走出家门,并轻轻的把门带上。她们应该没有发觉吧,我独自一人坐在社区公园的石板椅子上,点了一根烟。 夜晚的社区公园,是如此静谧,我还是头一次在这样的夜晚坐在这里。月光映照我脸颊上很舒服,好象姑娘的芳唇吻在脸上。我只穿了一间背心,橘色的,我很是喜欢。两边的芒果树在月光的投影下,显得有点阴森,凉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赶忙吸了一口烟,取暖。我想到白天昏暗、沉闷的办公室生活,不由得升腾起一股厌恶之感。比起外面温暖明亮的太阳,那个屋子简直像地窖一样难以忍受。想到自己无缘无故、糊里糊涂就在那里浪费了三年了青春,我黯然伤神,眼眶有点潮湿的感觉,嘴角是咸的。这时,一对情侣开着摩托车在我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在昏暗的路灯下我没有看清他们的脸庞,只见女的跳下车来,深情的吻了男的嘴唇,男的戴着帽子,搂着女孩的腰,最后他们是在一阵甜蜜中依依不舍的分开的,女的终于走上了楼梯,我闭上眼镜,只听见一阵摩托车开启的声音,当我再次睁开眼镜的时候,眼前一个人影都没有了,社区又恢复了宁静,偌大的公园就剩下我一人孤单地守着,没有一点声响,可以听见自己呼吸和心跳的声音。太可怕了!这时,挂在树梢上的喇叭突然响了,播放着老歌,似乎在冷冷地嘲笑我。我破口大骂,妈妈的,都快半夜了,还搞什么浪漫!骂完,我很爽感的爬上六楼,鬼使神差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们应该都睡了,房间里没有一点声响,也没有灯光溢出。这时,风卷起窗帘在晃动。无数怕人的鬼影子在窗帘上重重叠叠…… 那晚,我是带着怨恨入睡的。 第二天,也就是周六,其他三个女人都要上班,只有丽珍一人睡到接近中午。他懒洋洋的起床,洗漱,穿着睡衣准备着午饭,她在厨房把米饭放到锅里,并打开炉灶的火,出来时瞥见我紧闭的房门,觉得有些奇怪,仿佛有点过于安静了,因为我平常都是很早醒来的。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她没有想更多,倒了杯牛奶又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当米饭的香气弥漫这个屋子的时候,丽珍这才敲了我的房门,打算叫我帮她炒菜。敲了两下,屋内没有反映。丽珍发现门并没有关实,就推门进去了,见我扑在床上,双腿和双手都是敞开的,一个“太”字型。叫嚷着:“黄永星,太阳晒到屁股了,快点起床,帮忙炒菜了,要不中午就让你饿肚子。”我还是没有反映,这时,她过来翻转了我的头,我面色苍白,没有一点生气,脖子像是断了一样搭拉在枕头上,她拍了一下我的脸,没有任何反映。她有点恐惧了,当她用颤抖的手指放在我的鼻孔边的时候,她失声大叫:“黄永星死了!” 这时,窗外的突然刮起来一阵怪风,把书桌上的一张纸吹到半空,很凑巧的落在丽珍的手掌上,丽珍失魂落魄地看到了几个手写钢笔字: 死亡,有时令人毛骨悚然,有时又让人感觉妙不可言。因为它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是腐朽而又神秘的. 死很简单,活着却需要更多的粮食,空气和水,还有自由、爱…… 不同的人,所珍视的东西各不相同;而同一个人,所珍视的东西也会在不同的年份各不相同。 但是,死亡是我们共同的底线。 当我们感到记忆的湿气的时候,会很自然地祈盼,死亡将不会是潮湿的。 青春的美好,就在于不知道真相。 如果我后退一步,是否还会拥有和她一样,美丽的死亡? 七月十六日,周六,夜,当汪汪、丽文、瑞珠都停止哭泣的时候,我的眼泪还残留在枕边肆无忌惮地流淌。全家都不明白了黄的真正死因。也许,青春的美好就在于不知道真相吧。 当晚,警察来了,她们四个女人唯一能说的也是:青春的美好就在于不知道真相吧。 |